嫂嫂教導
“侯爺,您喜歡嫡姐,我是知道的,我素日也希望您能和嫡姐有情人終成眷屬。”柳蘭蘊一邊說著話,一邊鼻涕眼淚的流下來,她毫不在意的用衣袖擦了擦,繼續說:“我知曉自己身份低微,根本配不上侯爺,也從沒想過代替。”
柳蘭蘊就差上去抱趙衡之大腿了。
“您也不想想,我替嫡姐出嫁,身邊的人,都是平日裏服侍嫡姐的。前幾日我肚子疼,就是喜雲那丫頭害的,不信您可以去問刀春。”
柳蘭蘊幹脆往地上一躺,大喊冤枉。“我每日提心吊膽的,連個能傍身的錢銀都沒有。連嫡姐都說讓母親為我準備嫁妝,您倒好,隻留下幾件衣裳,我連個能出門的像樣首飾都沒有。”
柳蘭蘊看趙衡之有些鬆動,又說道:“就連我帶來的一房陪嫁,都被側夫人派去了馬房。”
“果真如此?”不論大事小情,嘉容一向都是秉公處理的人。不管是匆匆收拾的春嬌院,還是現在蔓蔓住的春竹院,都是極好的,府上也不見有人說她什麼壞話,怎麼到柳蘭蘊這裏,倒像他平章侯府欺負人了。“此事,我會查清。”
這樣聽起來,他好像是有些過分了。
“你起來吧,嫁妝……我也會讓嫣兒送回來一部分。”趙衡之還是沒有把全部嫁妝還回來。
柳蘭蘊不好得寸進尺,她伸手出來,委屈巴巴的看著趙衡之,想讓他扶自己起來。趙衡之倒是起身了,卻是往床榻走去。他今晚要留宿在春嬌院,卻讓柳蘭蘊一個弱女子打地鋪。
真是一點不懂憐香惜玉。
柳蘭蘊抱著被子,自己鋪好了,半夜裏,輾轉反側,也睡不著。她又翻了個身,發現趙衡之已經睡熟了。“要是嫡姐的話,你才舍不得讓她睡地鋪。”柳蘭蘊哼了一聲,又翻了回去。
她沒在嫡姐的閨房找到任何線索,今日被趙衡之這樣逼問,莫非有人模仿趙衡之的筆跡,約了嫡姐出來。若是這樣,也有可能。
趙衡之還是不信任她啊。
第二日一早,柳蘭蘊打著哈欠起身,還乖巧的把地鋪收拾好了。門外率先響起的,不是丁梅或者喜雲的聲音,反而是季蔓蔓的聲音。
“衡之哥,我聽說京郊辦了馬球大賽,你能陪我去嗎?”季蔓蔓敲門,恨不得衡之哥立刻出來。
她昨日已經和刀春,打聽了衡之哥在京城的所有事情。雖說她比這青梅竹馬晚來了幾年,但陪著衡之哥出生入死的,可是她季蔓蔓。
本朝雖不允許女子為官,但天高皇帝遠,戰場那種瞬息萬變的地方,不會因為季蔓蔓是一介女流,就給她廣開方便之門。
這樣浴血奮戰的情誼,如何比不過青梅竹馬。
季蔓蔓繼續敲著門,丁梅昨日沒去找喜雲,她覺得喜雲一定不會幫忙。若是二娘子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她們這些人最差不過放回柳府。
在柳府,爹娘和兄長,至少還是管事。
今兒早起,丁梅也沒叫喜雲。侯爺和二娘子在屋裏呆了一夜,說不定能得懷嫡長子。若是喜雲這個時候過來,指定又會說大娘子的好,壞了二娘子的好事。這哪個女子出嫁,不是要靠夫君和兒子的,有了兒子,就有了底氣。
如今卻被這個季蔓蔓擾了裏頭的清夢,偏偏跟她來的刀春姐姐,也沒有去阻攔。丁梅有心想說幾句,也不敢開口了。柳蘭蘊推開門,正好看到身著一身紅衣勁裝的季蔓蔓。
“你讓開。”
季蔓蔓一把推開柳蘭蘊。
趙衡之穿好了衣裳,他看著把柳蘭蘊推開,走進來的季蔓蔓,皺眉道:“刀春,你就是這麼教蔓蔓規矩的嗎?蔓蔓,她是你嫂嫂。”
“她才不是,我不要嫂嫂,我要衡之哥。”季蔓蔓還從沒聽衡之哥這樣說過她。“因為你,就是因為你,衡之哥才這麼對我的。”
啪的一聲。
在場的人都沒反應過來。
柳蘭蘊大清早的,就被人打了一巴掌。
“季蔓蔓。”趙衡之真的生氣了。
蔓蔓竟然會這麼刁蠻任性,毫無禮貌。
再看柳蘭蘊身後的丁梅,人已經被嚇傻了。而另一個貼身侍女喜雲,還在後廂睡覺,好在刀春反應的快。“奴婢這就去拿藥。”
季蔓蔓知道,衡之哥是真的生氣了。
她不敢走上前,又不想對已經成為衡之哥正妻的柳蘭枝低聲下氣的道歉,哦,聽刀春說,她和自家庶妹感情十分深厚,不惜改成庶妹的名字,替那個叫柳蘭蘊的求福氣。
可衡之哥生氣了啊。
季蔓蔓糾結了一下,正要道歉。看到衡之哥走到柳蘭枝,哦不,柳蘭蘊身邊。輕輕的撫上她的臉,用極其溫柔的聲音,問她疼不疼。
疼啊。
怎麼可能不疼。
柳蘭蘊卻忍著疼意,搖了搖頭。
“蔓蔓是年少無知,還需要我這個做嫂嫂的教導才是。”柳蘭蘊看得出來,趙衡之此時是把她當做嫡姐了。這滿眼的心疼,也是為嫡姐而已。
這個季蔓蔓,應該不知道她代嫁的事。
這種事,也不是能大肆宣揚的。
季蔓蔓知道嫡姐是趙衡之喜歡的人,還下得去手打。若是嫡姐真的在這裏,隻怕趙衡之就打回去了,而不是在這裏和季蔓蔓說教。
她和嫡姐,終歸是不同啊。
趙衡之看柳蘭蘊被人打了,她身邊的侍女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而另一個,還在後廂睡覺。
“你身邊的侍女,都是些沒用的廢物。林春,讓她們各去領二十板子。”不護著自家主子,也不知道去拿藥,這樣的侍女,就應該打一頓。
“侯爺,丁梅也是一時被嚇住了。蔓蔓出生在邊關,難免行事豪爽了些。”柳蘭蘊雖然不介意板子落在喜雲身上,但丁梅不可以啊。丁家已經因她,受了太多委屈,柳蘭蘊自然要求情。
“罷了,下不為例。”
季蔓蔓看衡之哥還是不理她,也有些急了。
“衡之哥,是我錯了。”
趙衡之扶著柳蘭蘊到床榻上,刀春也將藥膏拿了過來。他眼皮也沒有抬,隻說:“蔓蔓,義父送你來京城,便是希望我悉心教導你,為你尋一個如意郎君。你這般性子,誰會喜歡。”
“衡之哥,我……”
季蔓蔓欲言又止。
她喜歡的,是衡之哥啊。
“侯爺,蔓蔓還小,尚且需要悉心教導。”
柳蘭蘊不合時宜的插話進來。
她這一巴掌,可不能白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