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三包點心,喝了五壺茶以後,清一一終於送走了小兩隻。
她如今築基修為,還是要睡覺的,何況她還是帶傷的老人。
月上三竿倒頭就睡,可偏生睡得還不踏實。
夢中有人在她耳邊說話,那道聲音時而脆若銀鈴,時而像貓爪子在撓玻璃尖銳又刺耳。
“師兄有什麼錯,師兄他求仙問道,師兄他隻是想要證明自己。”那道聲音仿佛就在清一一的腦子裏,一遍一遍分外幽怨。“你見過師兄意氣風發的樣子嗎,你見過師兄一舉奪魁成為至年輕的陣道魁首的模樣嗎,你見過他證明了自己打碎了心魔連破三境的天賦嗎。”
女聲充滿了淒怨:“你什麼都沒見過!你憑什麼奪走我們的人生!”
“憑什麼我們要獻祭天道,憑什麼我們的人生隻是你隨意書寫的文字!”
清一一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但她身體動彈不得,就連意識也似乎被人控製住了。她被迫在夢中聽著那個聲音一遍一遍地發泄,字字句句仿佛泣血一直到天明。
話分兩頭,不止清一一午夜夢魘,睡不著的還有元明。
他習慣性的計算太多事情,當他躺在腦海裏自動複盤今天的種種時,他想到清一一無比堅定地看向他的眼神,想到她拍胸口信誓旦旦說都按他的作戰計劃安排,最後擬定的作戰計劃非但沒有按準執行,反倒是變成了她去脫大師兄的褲子!
元明的臉一燒,“騰”地坐起來:“不是,她有病吧!”
清一一和小兩隻在拜入宗門時建立了友好而深厚的情誼,而第二天一早蘇酥酥非常有活力地將清一一和元明兩人從床上拉起來去上早課,前者腳步虛浮雙目無神,後者眼神厭厭眼底鴉青。
蘇酥酥:“你倆昨晚認床嗎,沒睡好嗎?”
清一一整個人掛在蘇酥酥身上,任由她半拖著自己走,自己是一點勁兒都不想使:“屋裏鬧鬼了,一整晚有鬼在我耳邊叨叨叨,叨什麼我倒是忘記了,反正就是沒睡好。”
元明也有氣無力,頗為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有點事情想不通,”說著他眼神頗為複雜地看清一一一眼,想說什麼又把話憋了回去,“算了,先去早課吧。”
他們三人來時,演武場已經三三兩兩站好,資曆老的自覺帶著新入門的做早課。
所謂的早課也就是揮劍練劍。
雖然清風宗彙集了各道弟子,丹修、器修等等之類非戰鬥的弟子,也免不了揮劍的早課,而清一一等三人才到場,現場的弟子便帶著打量的眼神,半分不情願半分複雜地向清一一行禮叫了聲“師叔祖”。
清一一半死不活地擺擺手,全程眼皮子都沒睜開,像是夢遊一樣接過蘇酥酥遞過來用來訓練的玄劍,而變故隻在一瞬之間——“咣當”一聲,玄劍落地。
清一一看著把地麵砸出一個坑的玄劍有點懵:不是,這定海神針麼,誰家的玄劍這麼重呢,一隻手提不動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