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是......是祈國公府的三小姐......”管家低著頭，唯唯諾諾。

長公主一聽，怒意更盛了：“她還有臉來？”

說罷一揮手，竟然將桌上的木匣和茶盞盡數推翻在地，堂上眾人心中大驚，連忙下跪：“請長公主息怒，這是陛下的旨意，切不可大不敬啊！”

“本宮自然知曉分寸！”長公主閉目凝神，眉心卻依舊擰成了一團：“可你們叫本宮如何冷靜？賜婚的聖旨都送到本宮眼前來了！”

一眾人等的頭更低了，這一段本就不得長公主心意的婚事，現在由陛下欽點吉日完婚，長公主的怒火簡直要把鎮國公府都給燒光。

回廊處，小廝們不敢阻攔，邁入園中後，祈元霜的喊聲依舊如風般鑽入了長公主的耳中，管家更是全身抖似篩糠地鬥膽追問：“請......請問長公主，那......那祁家三小姐當如何......”

“這還用得著本宮教你嗎？”長公主抬手一掌，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本宮現在正是心煩意亂之時！趕緊把她給本宮打發走！省得給我鎮國公府丟人現眼！”

“小的遵命。”

鎮國公府的前堂外，幾個小丫鬟把祈元霜圍得水泄不通，好幾張嘴不停地勸說著“世子殿下並不在府內”這樣的話。

“都讓開都讓開！”管家走上前來，製止了丫鬟們的阻攔，躬身笑嗬嗬地對祈元霜掬了一個禮：“祈三小姐還是請回吧。”

“我隻是想聽一個解釋，並無大鬧之意，煩請管家代為通傳一下。”即便是怒火中燒，祈元霜也盡可能地保持著名門貴女的談吐和禮節。

管家麵露難色，向小丫鬟們瞪了一眼，旋即向祈元霜的方向貼近了一些，小心翼翼地壓低聲音說：“祈三小姐此刻不要登門了，一來說世子殿下確實不在府內，二來這聖旨也是剛剛送到府上，長公主正為此事心憂不已，祈三小姐還是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叨擾長公主了。”

祈元霜低眉垂目：“難道長公主也對賜婚之事心存芥蒂？”

“誒喲我的祁三小姐喲！這可切莫亂講！”

管家一聽這話如臨大敵，抬手剛想要捂住祈元霜的嘴，又頓覺失禮，隻好拍著大腿勸說：“祈三小姐可不能這麼講，陛下的聖意怎是你我可以忤逆的？隻不過長公主一時間有些擔憂罷了，祈三小姐暫時不要登門了，免得惹長公主心裏不痛快。”

祈元霜暗暗歎了口氣，也發覺了自己有些失儀，默默收回了手中的聖旨，對管家說：“那我就先告辭了，有勞管家寬慰，長公主的心情，我還是能夠理解的。”

管家目送著祈元霜離開，心頭算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來時氣勢洶洶，走時卻也平靜了不少，祈元霜一路低著頭思考，竟無意間撞到了一個堅實的胸膛上。

“抱歉。”祈元霜本就低著頭，現在更是弓著身子鞠了一躬，簡單的一句道歉之後，便匆忙想要離開。

“想走？”

袖口被一陣力道拽住，祈元霜回頭望去，瑞王反手拉住自己的手腕，在人來人往的橫街上，歪著頭笑道：“一身錦服，由特別裝扮過，如此行色匆匆，卻又故意撞入本王的懷裏，元霜姑娘？你今天是不是有意要對本王投懷送抱啊？”

一聽這話，祁元霜胃裏一陣翻湧，她甩了幾下手臂，卻沒能掙脫開瑞王的桎梏，眼底的玩味和興趣昭然若揭，祁元霜賣力掙紮，奈何人弱力微，隻得瞪著一雙眼睛，不知所措地微微用力。

“元霜姑娘，本王聽聞你近來生活可是很艱難啊？”瑞王俯身下去，強行調戲道：“本王也不跟你囉嗦，祁國公的事情，這普天之下，除了當今聖上，也就隻有本王能幫你解決！”

“家父自身清白，就不勞瑞王殿下勞心勞力了！”祁元霜向一側偏頭，躲開瑞王湊過來的親近，厭惡地扭過頭去。

“哈哈哈哈！”瑞王將長袖一甩，絲毫不介意祁元霜臉上的厭惡，朗聲笑道：“此言差矣，以姑娘的美貌才學，何必委身嫁予他人呢？我堂堂瑞王府的大門時刻為你敞開，隻要你進來，不僅令堂無事，就連你們府上的所有債務，不過也是本王一句話的事情！”

祁元霜冷漠而輕蔑地笑道：“不就是入府為妾麼？何必說得這麼冠冕堂皇，我縱是嫁予鄉野村夫，一生自在快活，也不會入府做那低賤的妾室通房！瑞王殿下請自重！”

“啪”地一聲，祁元霜剛剛還高傲地揚起的臉龐，斜斜地歪了下去，粉嫩白皙的臉龐上，登時顯現出幾個紅色的指印。

路過的幾個百姓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瑞王震怒的表情，立刻作鳥獸散。

趕來尋主的若柳正好遇到了這一幕，緊張地跑過來跪在瑞王的麵前，顫聲哀求著：“請瑞王殿下息怒。”

瑞王卻一腳踹開了若柳，厲聲道：“你是什麼不知好歹的東西，竟敢攔著本王？如此放肆！”

說話間，瑞王的手掌高舉，卻在揮下的瞬間被一股力量截斷。

“瑞王殿下，不知殿下是何故，竟於一介臣女當街動怒？臣下認為，實在不妥。”

“傅安！這裏有你說話的份麼！”瑞王殿下氣得渾身發抖。

傅安卻慢慢鬆開了抓住瑞王的手，透出一口氣，似是漫不經心地抖了抖腰間懸著的包金玉佩：“臣下一路沿著長街而來，坊間盡數傳言，陛下給祁國公府的三小姐定下了親事，不日即將出嫁，殿下如此心急，即便強搶民女的事情可以壓下來，但是忤逆聖旨的罪責，不知殿下可否擔待得起？”

這句話讓瑞王怔住了，他怎不知陛下的旨意，若換了平常的人，自己也許早早就鬆了手，不會這麼百般糾纏，可今日明知陛下賜婚的對象是傅安，卻也不知是怎麼了，竟然一股蠻橫之氣湧上心頭，誓要與那傅安爭個高下。

“傅世子可莫要胡扯！本王不像傅世子，可以直接讓陛下賜婚，本王還是遵從美人心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