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止抬眸。
【他為什麼要一直看著我娘親的給我的藥?難道他也想來一口?】
舒廷明聽到這個心聲,愣了片刻,他不過多看了一眼。這個江易止似乎太過敏銳了。
陳均繼續說道:“公主殿下,來了京城,禮儀教導是必不可免的,臣會重新稟告陛下,重新尋找教導嬤嬤。”
“好的。”江柔馨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麵,說出來的話十分簡潔。
“微臣告退,”陳均轉身,看著舒太傅:“太傅,告辭,郡主就拜托你了。”
兩人拱手告別。江易止見人走了,自己也準備離開。
“易止。”身後娘親的聲音喚道,“喝藥。”
斬釘截鐵的兩個字是江易止最不想麵對的。卻又不敢違抗自己的娘親。
“娘親~”
“乖,喝了。”
“哦。”
江易止接過藥碗,看著黑漆漆的藥水。
【娘親這是加了多少藥材,聞著就苦升天了!】
舒太傅看著一臉淡定的江易止,有些一言難盡。
江易止閉上眼睛,悶頭將那一碗藥全部飲盡。
【這要是酒就好了。】
江易止一邊喝一邊想,擦拭嘴角殘留的藥水,看著還未離開的舒太傅:“舒太傅可還有事?”
舒廷明道:“郡主,這都是啟蒙的書,三日之後我會正式上門教導郡主學習。”
“好的。”
江易止瞥了一眼桌上的書,熟悉的字,讓她直接略過。
沒一會,舒廷明識趣的離開了。
江柔馨翻閱著桌上的書本,看了看女兒,“這些對你來說貌似沒什麼難度啊。”
“娘親,你說錯了,”江易止從懷裏掏出一個白色的瓷瓶,把玩在手中。將手中的瓷瓶拋起來,再接到手中。
“是毫無難度。”
“那你不高興什麼?”江柔馨一早便察覺到自己女兒對這個教學安排的不滿。
江易止揉著太陽穴,難的不是學習,而是藏拙啊。
江柔馨端著藥走出門,又退回來:“說起來,你今天沒對蘇嬤嬤做什麼吧。”
江易止動作一頓,她沒想到母親竟然這麼敏銳,偏過頭,神色不明:“沒做什麼。”
娘親欲言又止,訕訕開口道:“乖女兒,還是收斂點為好。”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江易止在某些方麵的性子越發難以壓抑,尤其在發掘了煉毒的天賦之後,有時更是瘋狂到以身試毒。
“我知道的,娘親,”江易止臉上浮出淡淡的笑意,愉快的答應道。
江柔馨這才放心的離開。
江易止看著自己的手,閉上眼睛,默默握了拳頭。
娘親,還是太善良了。
但她不是什麼好人,她無法忍受那些欺辱她們母女的人。
皇宮內。
“貴妃娘娘,蘇嬤嬤她病倒了。”
珠簾被人撩動,走到梳妝台前,朝著正在梳妝的貴人說道。
“病倒了?”貴妃眉眼微蹙。
“怎麼好端端的就病了?”
“不知曉。”蘇嬤嬤生病就是突然之間的事情,沒有任何人下手的痕跡。
貴妃本是派蘇嬤嬤好好壓一壓那母女倆,卻在第一天被陳均撞上,押走了。
“算了,重新派個人過去,”不過是個不重要的棋子,廢了,換一個就好了。
仆人欲言又止,最後開口道:“皇上那邊命人叫了安尚儀。”
貴妃手裏緊抓著簪子:“一個沒了清白的長公主也配宮裏的尚儀教導嗎!”
舒廷明聽聞蘇嬤嬤病倒的消息,意料之中的事情。
前世,蘇嬤嬤也是這個時候病倒的。
那時他一直以為是皇帝的動的手,但是後來才知道根本沒有。皇帝還沒來得及動手,蘇嬤嬤就倒下了。
想起江易止的心聲,舒廷明倒是想起些其他的事情來。
如今的皇帝年事已高,對於自己這個失而複得的女兒並不似傳聞中那般不關心。
其實真相恰恰相反,正是因為太過關心,所以才故作不冷落。
長公主府。
日上三竿,江易止才緩緩醒來。
坐在床上聽見屋外傳來聲音,侍女特意壓著聲音低聲交談。
“咱們這長公主也太好了吧,一點主子的架子也沒有。”
“嗬,在外遊蕩十多年,能有什麼架子,我看那燒火的氣勢可是點也不比廚子弱,就算是公主又怎麼樣,失蹤十多年,不知道和誰生了一個來路不明的病秧子呢。”
“快別說了,那可是郡主和公主,若讓人聽了,你還想不想活了。”
“反正她又聽不到!本來就是啊,要不是找了回來,說不定過的還不如我們呢,做了十多年的鄉野女子,那手指說不定難看死了。”
推開門,侍女發現床上的人正坐在床上。
見有人進來,才緩緩轉過頭看過來,眼神淡漠。
“郡、郡主。”一名侍女端著水,被嚇了一跳。
心虛的看著江易止,剛剛她們說的話不會被聽到了吧?
另一名侍女麵上閃過一抹不自然。
“郡主,你醒了。”
江易止收回目光,嗯了一聲。
小蝶端著水放在一旁,介紹道:“郡主,我是小蝶,她是小雲,我們是您的貼身侍女。”
小蝶說到貼身侍女幾個字時,小雲眼裏明顯閃過一絲不滿。
江易止坐在梳妝台前,小蝶驚訝的看著鏡子中的人:“郡主,您長得真好看。”
小蝶也曾見過不少世家貴女,都沒有郡主這般姿色,唯一的缺憾是郡主臉上總是帶著病態的蒼白。
“不過是具皮囊,嘶。”
江易止頭發被扯得發疼,揉著發疼的地方,看著鏡子中的小雲。
小雲壓下心中的不快:“對不起郡主,我手滑了。”
“郡主,我來幫你梳頭吧,小雲你去把水倒一下。”
小雲撇撇嘴,“知道了。”
扔下梳子,端著盆出去了。
明明隻是一個在鄉下生活了十多年的家夥,皮膚竟然比一般的世家小姐還要細膩。
憑什麼,她要來伺候一個原本比自己還要身份低賤的家夥?
要不是因為這個人突然出現,她才不會來這種地方呢。
“郡主,小雲今日可能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江易止說道:“是因為來了這裏才不舒服的吧。”
看著鏡子中梳妝好的頭發,“既然做不好事情,那就不用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