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娘親莫生氣，摳奶最是看重這個好大孫，趁機找摳奶要這銀子挖！】

聽了大胖閨女的話，被氣的心絞痛的刀氏倏地心生一計。

她平複了一下心中的怒火，親自扶起周長安，滿眼慈愛道，“好孩子，你肯用功，娘高興都來不及。放心吧，這五千兩，不會讓你自己承擔的。不過娘手裏暫時沒有這麼多現錢，你且等等。”

周長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那張周正俊秀的臉，在燭火的烘托下，頓時有些扭曲陰暗——

他娘說得沒錯，這個刀氏，就是個無腦蠢貨，虧得出身富賈，有娘家拿銀子撐腰，否則，到了他娘跟前，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

刀氏當晚就讓端月把周老夫人請了來。

周老夫人娘家是個貴族，家道中落的那種，愛端架子，但沒錢。

她打心眼裏瞧不起刀氏，若不是為了刀家的陪嫁，她更想讓打小在她眼皮底下長大的外甥女柳霜霜做自己的親兒媳。

柳霜霜嫁給庶子周旺八後，她還覺得委屈了柳霜霜，常常從刀氏這裏搞錢補償柳霜霜。

可她又不敢得罪刀氏，畢竟，沒有刀氏的嫁妝，這鎮北侯府隻怕連飯都吃不飽。

那種死要麵子活受罪的苦日子，她在娘家過夠了。

所以，刀氏請她，她雖罵了刀氏一路不懂規矩，一進門，還是裝出慈祥婆婆模樣噓寒問暖。

“麗娘啊，娘這些天犯了老寒腿，沒來看你，你可別怪娘。”

這要是從前，刀氏又得覺得自己命好，嫁了好丈夫不說，婆婆還通情達理，恨不得打開庫房讓婆婆隨便挑。

現在的刀氏，早就解過味兒來了，婆婆哪裏是通情達理，是為了她手裏的銀子裝模作樣呢。

老狐狸，你會裝，我也會裝！

刀式當即笑盈盈道，“娘說的什麼話呢！這麼些日子，沒去給娘請安，實在是想娘了，才不顧規矩把娘請來了，娘別怪我才是。”

說著，又是叫端月給周老夫人端茶，又是讓冰月給周老夫人捶腿，伺候得周老夫人指摘不出錯處。

“對了娘，有件事兒跟您商議一下，巧巧外祖父讓我從他那選一份滿月禮給巧巧，我相中了碧泉山莊和彙通號，一時間難以抉擇，您幫我長長眼，看哪個好些。”

周老夫人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刀家老頭子，真真是財大氣粗啊！

彙通號，貫通整個大夏的銀號，做的是以錢生錢、穩賺不賠的買賣。

至於碧泉山莊，更是來頭不小，位於京郊桴搓山上，亭廊樓閣覆蓋了整片山林，是大夏最奢華的溫泉山莊，名流聚集、權貴薈萃，比座金山還能生錢，最重要是能結交到很多達官顯貴，是一筆無形的財富。

老東西竟然就這麼舍給外孫女當滿月禮，怎麼能讓周老夫人不驚歎！

刀氏見周老夫人上鉤，繼續道，“巧巧隻有巴掌大，懂什麼啊，等拿到契書，每年的收益，還不都是侯府的。”

聽了這話，周老夫人仿佛看到源源不斷的金銀元寶朝她兜裏湧來，隻是......

為什麼要讓她麵對這種難題？

小孩子才選，她都想要啊！

饒是心裏已經快笑發財了，架子還是要端一端的：

“你這話可別亂說，既是親家給巧巧的，府裏定不沾染分毫，否則傳出去像什麼話，堂堂鎮北侯府竟要占親家便宜嗎？”

刀氏心中冷笑，真是又當又立，靠著親家養活這麼多年，還好意思說不占親家便宜。

真想當場撕了老婆子這張虛偽的臉！

但現在，還不能......

刀氏斂了斂怒意，還是那副傻甜白模樣，“我怎麼會出去說這個話，侯府蒙羞，我臉上也無光啊！”

周老夫人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天人交戰一番，終於選定了碧泉山莊。

“我明兒就派人回去和爹說。”刀氏頓了頓，故作為難的模樣，“隻是......”

“怎麼了？”周老夫人趕忙問道，到嘴的鴨兒，可別飛了。

“沒事。”刀氏欲擒故縱。

“有什麼事你就說！跟娘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刀氏這才支支吾吾道，“我那大嫂，是個愛挑事兒的，前些日子來看巧巧，說侯府就這麼一個嫡女，也不知道侯府給巧巧準備了什麼出生禮，我怕她心裏不平衡，到我爹跟前嚼舌根，把事兒攪黃了。”

王氏來看刀氏的事兒，周老夫人是知道的，頓時急了眼。

“侯府怎麼就沒給巧巧準備出生禮了？我這不是老寒腿犯了，懶得動彈，就忘把那套翡翠頭麵和胭脂街鋪麵的房契送過來，等會就叫劉嬤嬤取了來，你替巧巧收著。”

之前周謙跟周老夫人提的時候，周老夫人死也不舍得，想著拖段時間，大家就忘了。

現在雖然依舊不舍，可跟碧泉山莊比，這些小頭小麵的算得了什麼？

刀氏達成第一個小目標，繼續趁熱打鐵：

“娘，還有件事兒我得求你。”

周老夫人滿心都是碧泉山莊，少不得耐著性子道：

“咱們娘倆，什麼求不求的，隻要娘能辦得到，天上的月亮都給你摘下來。”

“長安想弄一套曆年科考的真題試卷，要五千兩，這孩子怕給家裏添負擔，竟出去借了高利貸......”

周老夫人最是疼愛這個品學兼優的長孫，聞言又怒又心疼：

“什麼？長安跑出去借高利貸？他可是大夏最年輕的解元，哪個不說他定會三元及第，給周家光宗耀祖！”

“你是怎麼當娘的，竟然連一份試卷錢都不肯出，難道這點銀子還不及一個這麼優秀的兒子嗎！”

刀氏靜靜等她罵完，才抹了抹眼角，哽咽道：

“娘這就冤枉我了，長安是我兒子，他考上狀元，臉上最有光的人是我，我怎麼可能不舍得給他花錢？養了他十七年，他要什麼，我什麼時候說過半個不字？”

“承蒙娘看得起我，也信任我，讓我當這個家，您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我那點嫁妝，這些年來已經貼幹了，我這手裏，最近是真的抹不開。”

“娘若是不肯幫忙，我也不勉強，等我收了碧泉山莊，手裏有錢了，再幫他把這個窟窿填上就是。”

周老夫人有些狐疑，刀家那麼有錢，地縫子掃一掃都夠他們侯府吃個好幾年，至於這麼哭窮嗎？

可周老夫人認知中的刀氏，是愚笨到從不會耍心眼的，且確實把周長安看得比心尖肉還重。

難道，她手裏真沒錢了？

便試探著問，“那得等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