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霍謹言叫住金向東。
這兩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工作的原因,霍謹言現在心裏莫名的很煩躁,看什麼都不順眼,
但也不想一個人待著。
時間過得格外的漫長,難熬。
有個人在還能轉移一下注意力,“你,坐下。”
“你是在跟我說話?”走到半道的金向東滿臉震驚。
從小和霍謹言一起長大,他還從沒見過霍謹言這幅口是心非,扭扭捏捏的樣子。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金向東還是重新坐下陪霍謹言待著。
兩人一直坐了十分鐘。
霍謹言一言不發,渾身冒著冷氣,屋子裏出奇的安靜,氛圍尷尬得一批。
“哈,忘了跟你說!”金向東強行活躍氣氛,“前兩天我追妹子,撞車住院了。沒想到調來一個天仙給我醫治。聽說這位天仙是醫院花高價請來撐場麵的,一般不來醫院。她最近心情好才來醫院,卻正好被我撞上了。你說我是不是桃花運到了?”
金向東說完,一臉期待地看著霍謹言。
一。
二。
三。
屋子裏依舊是一片寂靜。
“太尷尬了。”金向東無奈地歎了口氣,表示帶不動,“那個,我今天要回醫院做複診,你要不跟我一塊去。”
正好順道去醫院看看精神科,別是受了什麼刺激,憋出病來了。
霍謹言破天荒的答應了金向東的提議。
一路上,霍謹言的腦子裏一直浮現出,程艾佳對他一笑的畫麵。
他心底悄悄冒出一個想法——程艾佳好像不是在說說而已,她或許真的要離婚,一刀兩斷。
想著,霍謹言眉頭越擰越緊,緊得能擠出水來時,他突然來口問:“一個女人從窗戶掉下去,沒有救她,性質很嚴重?”
金向東被問得一頭霧水,“所以,有女人從窗戶掉下去了,你選擇了袖手旁觀?”
“嗯。”霍謹言沉著臉,冷嗯了一聲。
金向東有些懂了,“我想知道,那個女人是?”
“程艾佳。”霍謹言冰霜般的臉上,表情複雜。
“還得是您霍大少爺呀!”金向東從來沒有見過這位傳說中的嫂子,但也知道程艾佳是霍謹言的妻子。
他恨鐵不成鋼地拍了拍霍謹言的胸膛,“我要是嫂子,一刻都不能忍,馬上離婚。”
“嗯,你閉嘴吧。”霍謹言心底的煩躁更加濃烈了。
兩人走到門診部,迎麵一群人簇擁著什麼人,走了過來。
“這次回來了就別走了!我們醫院能有您坐鎮,蓬蓽生輝。”
“昨晚那場手術要不是您在,我們都不敢接下來!您全場的操作真可謂是零誤差,天衣無縫!”
被簇擁的女人黑發束起,一身白大褂,細致的皮膚吹彈可破,鼻梁高挺,眉目如畫。
整個人遠遠看去美得出塵,像天上掉下的仙女。
霍謹言看了片刻才認出來,這是程艾佳。
她不好好在家裏呆著,到這裏來幹什麼?
程艾佳略過霍謹言的方向,腳步一轉,朝著他的位置走近。
霍謹言眉頭鬆動幾分。
這女人在外麵待了幾天,八成是服軟了。
他正準備開口,讓程艾佳回去。
程艾佳越過霍謹言,停在了金向東跟前,“金先生,我十點有點事要辦。你的複診恐怕要改到下午。”
“沒問題。我聽說了,你要去離婚。我支持你。離,離了好。你這麼天仙,哪個男人不懂得珍惜,是他不配!”金向東望著程艾佳一臉喜歡的說著。
“閉嘴!”旁邊的霍謹言臉色黑如鍋底,他大踏一步擋在金向東跟前,臉色恢複淡定,看向程艾佳,“你是這裏的醫生?”
“有何指教?”程艾佳語氣溫和,禮貌,生分。
“我剛在這掛了號,一會要進行全身體檢。早上十點沒空去民政局。”霍謹言頓了頓,正聲繼續開口:“離婚的事,我有空了,會另行通知你。”
“可以。你既然沒時間,我可以等。但我的嫁妝,霍先生什麼時候有時間送到程家,還是我派人去霍家取?”
三年前,程艾佳嫁進霍家,將嫁妝帶進了霍家老宅。
後來霍謹言搬到自己的別墅,沒有拿走嫁妝。
嫁妝理應一直放在老宅。
那些東西程艾佳自從嫁給霍謹言,就沒想過帶走。
但三天前,程艾佳親眼看見董佩將程艾佳祖傳的傳家寶項鏈,丟在沙發下,用腳踩。
董佩在被程艾佳發現後,隻是訕訕地笑著,“姐姐,你瞧我這個笨腦子,粗心大意。謹言哥哥送給我的項鏈,差點被我一不小心踩壞了。我還以為是石頭呢,硌腳。”
程艾佳想不出來,如果不是霍謹言親手將嫁妝給了董佩,那些東西怎麼會到董佩手裏?
當天晚上,程艾佳哭了一整晚,最終還是一聲沒吭。
她努力說服自己,既然嫁給了霍謹言,不該太小氣。
或許霍謹言隻是一時興起,過幾天和董佩的熱情勁頭過了,一切就都會好了。
直到昨天,程艾佳從樓上掉下來的那一刻,她太痛了。
雖然樓層不高,她沒有傷到骨頭,但在腿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疤痕,那道疤就像劃在了她的心口。
她想通了。
霍謹言不愛她了,那麼這份婚姻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她不想繼續糾纏,作踐自己。
而那些嫁妝是父母的一份心意,想要程艾佳嫁進霍家後能不被人看不起。
也不應該任人糟踐!
“如果東西不見了,希望霍先生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程艾佳淡淡地撂下一句,繞開了,回辦公室。
剩下的金向東看著程艾佳的背影,後知後覺地驚掉了下巴,“所以,剛才那位神仙姐姐就是我的嫂子!”
霍謹言盯向他,眼神天寒地凍,“以後少說話,可以活得久一點。”
“我覺得也是,你說得對。我先走一步。”金向東回想起剛才勸程艾佳趕緊離婚,他就後脖子發涼,逃難般地鑽進了病房。
霍謹言第一時間撥通了助理華勤的電話,讓華勤查查程艾佳的嫁妝在哪裏。
當年的那場婚禮,全程是霍老爺子操辦的,霍謹言不過在婚禮現場上出現了半個小時而已。
結婚後也絲毫沒有關心過,程艾佳有什麼嫁妝。
隻是這麼多年了,程艾佳突然提到嫁妝很奇怪。
霍謹言的第一直覺是,嫁妝不過是程艾佳拖延離婚的借口。
她根本不想離婚。
沒過多久,助理華勤回來電話,“少爺,沒有找到少夫人的嫁妝。我到老宅問過了,夫人說沒有什麼嫁妝。”
“我知道了。”霍謹言嘴臉勾起一抹弧度。
他更加確定了開始的猜想,根本沒有什麼嫁妝。
霍謹言眸光流轉,吩咐道:“你去查清楚,當年少夫人帶進霍家的所有東西都列出來,哪怕是一草一木都十倍購置好,送到別墅。”
三天前的事,是他辦事欠佳,這些東西也算是對程艾佳的彌補。
霍謹言正出神,被一個聲音喚過神來,“謹言哥哥!”
“謹言哥哥,我手術已經三個月了。醫生今早通知我,讓我到醫院來複查一下恢複情況。誰知道,送我來的司機半道上有事,他就這樣走了。我正苦惱呢。居然就遇見你了。”董佩挽著霍謹言的胳膊,明媚的眸子裏一片天真無邪。
自從三天前,霍謹言不由分說地將她送走了之後,三天都沒聯係她。
董佩給霍謹言發消息,打電話也聯係不上。
今天她隻能打電話到霍家別墅。
直到下人說霍謹言來醫院了,她便聯係醫生到醫院來複查。
剛才她一直在電梯口埋伏著,等到隻剩霍謹言一個人了,她趕緊抓住這個機會來製造巧合。
“佩佩。”霍謹言將她的胳膊從他的胳膊上繞開,猶豫片刻,揉了揉她的額頭,“哥哥一會還有點事,讓華勤陪你去複診。”
“不。”董佩唇瓣當即緊抿,水汪汪的眸子裏染上淚,“謹言哥哥,你知道的,那場車禍我差點癱瘓了。我好害怕。”
董佩眼巴巴地盯著霍謹言,眼淚從眼角滾落,“我害怕又回到之前臥病在床的樣子。”
霍謹言蹙緊的眉頭終於鬆動了,“不會的,佩佩。哥哥陪你去。”
“謝謝謹言哥哥,我就知道謹言哥哥最好了。”
董佩順勢繼續靠在了霍謹言的胳膊上。
她就知道隻要提到那場車禍,她的謹言哥哥就一定什麼都會答應她。
“謹言哥哥,你能不能在候診室等我一會,我想要去趟洗手間。”
說完,董佩擦幹眼淚,恢複了乖巧可人的模樣,她幾分調皮地跑向洗手間的方向。
洗手間裏,程艾佳剛換下身上的白大褂,準備在下午手術前找個地眯會。
董佩拉開門,一臉驚喜地看著程艾佳,“姐姐,上次的事情我一直想跟你道歉。是我太不懂事了,還害得謹言哥哥擔心。謹言哥哥老是怕我那天傷著,非要帶我來醫院做全身檢查。”
程艾佳記起霍謹言的確說了,沒空離婚。
原來是要陪董佩做全身檢查。
程艾佳笑得心酸,洗了把臉。
一抬頭,程艾佳不經意捕捉到董佩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
那笑裏藏著幾分得意,格外的刺眼。
好像在向程艾佳炫耀著,她董佩贏了。
程艾佳的眸子陡然變涼,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董佩,“說來,還要多虧你提醒我,讓我跟霍謹言離婚。我已經決定跟霍謹言一刀兩斷,還讓他把我帶去霍家的嫁妝還給我。”
“不過嫁妝中,那天被你踩在腳下的項鏈,我嫌臟,不要了。錢不多,大概也就個幾千萬吧,我剛剛才打電話跟霍謹言說完,讓你們兩合計合計,十倍的價格賠給我。不然,你現在求求我,或許我心情好給你打個折?”
“你,你跟謹言哥哥說了嫁妝的事?”董佩不知道緊張什麼,臉漲得通紅。
程艾佳對董佩的表情非常滿意。
程艾佳這人生來就討厭被人算計。
有人讓她不開心,她也得讓對方難受,憋屈,害怕。
董佩在原地氣惱了片刻,沒再多逗留,著急地出了洗手間,趕向霍謹言所待的候診室。
“謹言哥哥,是佩佩不好。我不是故意拿姐姐嫁妝的,你不要隻聽姐姐的一麵之詞。那天,我也是不小心才把她的嫁妝弄掉在地上的。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董佩大概是慌亂壞了,一股腦地說著,拽著霍謹言的胳膊,滿臉無辜。
霍謹言暗沉的目光先是疑惑,思忖片刻後變得陰寒,最後染上絲絲怒意,“東西現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