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聯想到王東手裏的豬肉，蘇夢感覺自己明白了一切。

肯定是王東偷了人家張屠夫的豬肉，被人發現了，所以張屠夫追上門了。

這一刻，蘇夢非常的無奈和憤怒，狠狠的瞪了丈夫一眼，歎息一聲，開始嘗試著補救。

王東再不是個東西，終究是自己的丈夫，孩子的爸爸，是她的家人。

“張哥，對不起，我家王東頭腦發熱，犯了錯，求求你，看在我們娘倆的麵子上，不要追究了好不好？”

“他偷你的肉，一口沒吃呢，我馬上給你拿回去。”

“你要是不解恨，肉錢我會賠償你的。”

蘇夢對著張屠夫不住的道歉。

此時王東來到了蘇夢身邊，看著蘇夢，道：“蘇夢，你在幹什麼？”

“對啊，妹子，你這是幹什麼？”張屠夫也是一臉納悶。

蘇夢愣了一下，眨眨眼，瞧瞧王東，再看看張屠夫，問道：“你不是來要這幾斤豬肉的？”

“送出去的東西，怎麼可能要回來嘛。”張屠夫笑著說道。

“什麼？這不是王東偷的？”蘇夢傻眼了。

“王東兄弟是個顧家的男人，我很欣賞他，所以送他五斤豬肉。”張屠夫說道：“他怎麼可能偷東西嘛。”

王東此時才微笑著對蘇夢說道：“小夢，你現在可以相信我了吧？”

“可是......你......你們......”蘇夢回想著頭幾天張屠夫上門討債的凶惡模樣，整個人都傻眼了。

“張哥，你來我家幹嘛？”王東問道。

“這不是剩下幾斤豬板油，想著幹脆給你得了。”張屠夫樂嗬嗬的遞給王東一袋子雪白的豬板油，又遞來一個袋子：“諾，這裏還有十個饅頭，配上紅燒肉，滋味好的很。”

蘇夢見張屠夫對丈夫這麼客氣，又送肉又送饅頭，徹底懵逼了，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

“哎呀，張哥你真的客氣了，我最近確實困難，我就不和你客氣了，大恩不言謝，以後我必回報。”張東很自然的接過了張屠夫手裏的東西。

“好，沒啥事那我走了。”張屠夫訕訕的笑笑，心虛的瞧了一眼王東。

“放心老哥，恩情我記著呢，忘恩負義的事情我不做。”王東道。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走了。”

瞧著張屠夫的背影，蘇夢依舊沒有從這件事帶來的震撼中恢複。

怎麼回事？一毛不拔的張屠夫，怎麼就這麼慷慨熱情了？王東什麼時候和張屠夫關係這麼好了？

王東得意的朝著呆頭魚媳婦晃了晃手裏的豬油和饅頭：“看到了吧，是人家主動給的，我真的沒有坑蒙拐騙，這回你相信了吧？”

蘇夢回過神，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王東也不著急，媳婦這顆被傷透的心，他總有一天會焐熱的。

“你今天別走了，吃完這頓肉再說吧。”王東說道：“孩子餓了，趕緊做好吃的給孩子吃。”

接下來，王東就開始忙碌起來。

燒柴加熱，清洗豬板油，然後切成小塊，放入鍋裏加水熬煮，不大一會，滋滋滋的豬油就被熬了出來。

招呼蘇夢洗幹淨一個陶罐，罐子底下放了幾顆黃豆，王東小心翼翼的把豬油舀入陶罐之中。

剩下的豬油渣，王東簡單的撒了一把鹽，嘗了一口，嘎嘣脆香得很。

“你嘗嘗的。”王東微笑著夾了一塊油渣遞到蘇夢嘴邊。

蘇夢張嘴嘗了一下，眼睛猛地一亮。

王東心裏很是開心：“趁熱，端回屋讓暖暖吃吧。”

接下來王東去院子拽了一把青菜，用豬油炒了一盤，又端到了屋子裏麵。

接下來，就是重頭戲了。

五斤豬肉，全都切成大塊，然後起鍋燒油，炒出糖色後加入蔥薑，加熱水，開始小火慢燉。

大鍋咕嘟嘟的冒著熱氣，香味彌漫整個小院。

王東麵帶微笑的燒火，身後屋子裏，暖暖咯咯咯的笑著，銀鈴一樣，宛如天籟。

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王東很享受這種簡單溫馨的幸福。

一個小時以後，天色擦黑，一鍋熱氣騰騰的紅燒肉，終於出鍋。

色澤紅潤，金燦燦，顫巍巍，香噴噴，讓人一看就忍不住流口水。

王東盛了滿滿一大碗，端到了屋子裏。

小暖暖瞧見這美味的紅燒肉，歡呼雀躍，開心無比。

“暖暖要吃肉肉，要吃肉肉。”

“別著急，小心燙著。”蘇夢嬌嗔的攔住張牙舞爪的女兒，哭笑不得：“真是個饞嘴貓。”

“孩子腸胃脆弱，油膩的東西，不能吃太多。”王東說道：“媳婦你今天多吃點。你瘦了，我會心疼。”

聽到王東的話，蘇夢抬眼，看了一眼王東，眼神中沒有感動，隻有淡淡的慍怒。

王東有些委屈的撓撓頭，苦笑著說道：“媳婦我又做錯什麼了嗎？”

“王東，這些年，你十指不沾陽春水，從來不會做家務。讓你做飯，你笨手笨腳摔鍋摔碗。”蘇夢冷冷說道：“我以為你不會做飯，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會做飯，還做的這麼好。這些年，原來你一直在騙我......”

王東愣了一下，傻眼了。

當年的他，確實不會做飯的。廚藝都是蘇夢死後學會的。

“你還有什麼話說？”蘇夢問道。

“我......我......”王東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算了，你不用解釋了，既然你做飯手藝這麼好，以後沒事的時候，家裏做飯就換你上了。”蘇夢板著臉說道。

王東聽到這話如聞天籟，眉開眼笑：“媳婦，你不走啦？”

你不走了？當王東欣喜無比的問出這句話之後，就瞧見蘇夢眼神瞬間變得暗淡又失落。

他心裏咯噔一下。

還沒有結婚，蘇夢就懷上了暖暖，得知消息之後，蘇夢的父親，打的蘇夢三天都下不來床。

就這，蘇夢還咬著牙給王東送飯。

結婚時候，更是寒酸窘迫到極點。

彩禮一毛沒有。老丈人一家對蘇夢失望到極點，打心眼裏都認為這個女兒白養育了。

蘇夢為了嫁給王東，幾乎和娘家人完全決裂了。

兩世為人後，王東終於理解了蘇夢，也意識到，自己能娶到這樣的媳婦，是何等的福氣。

蘇夢賭上了自己的所有，嫁給了王東，可是，上一世，她輸了，輸的一敗塗地。

這一世，我再也不會辜負你的深情！

離家出走？她一個和娘家幾乎斷絕來往的弱女子，又能去哪裏？

王東想到這裏，心裏就又是一陣疼，恨不得狠狠給自己幾個耳光。

“先吃飯吧。”王東說道。

說這話的時候，王東才發現，青菜和油渣還剩下不少。

暖暖太餓了，蘇夢簡單的讓暖暖吃了一點。

而蘇夢，始終沒有動筷，她在等王東一起吃飯。

王東心裏滿是感動，忍著眼淚，道：“飯菜都涼了，我去熱一下。”

青菜回鍋重新加熱，米粥重新燒的滾燙，饅頭也變得熱氣騰騰，一家三口，終於都圍坐在破舊的餐桌全麵，開始了今天的晚餐。

暖暖吃了不少，可是麵對紅燒肉，小姑娘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

“暖暖要吃肉肉。”暖暖伸著小手，可憐兮兮的看著王東。

王東心中變得溫柔無比，夾了一塊肉，小心翼翼的吹了吹，送到了小姑娘的口中。

暖暖吃的小嘴流油，開心無比，漂亮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媳婦，你也吃。”王東夾了一塊肉，遞到蘇夢麵前。

“我自己會夾。”蘇夢道。

王東已經饑腸轆轆，開始喝粥吃饅頭。

豬油炒過的青菜，鮮美無比，王東三兩口就吃掉一個饅頭。

“爸爸，你也吃肉肉。”暖暖說道。

說完，小女孩伸出粉粉的小手，捏了一塊肉，遞到了王東的麵前。

王東瞧著女兒可愛的模樣，心都要融化了。

他笑著吃掉女兒喂自己的肉，心裏一陣暖洋洋的。

“蘇夢，你多吃點，今天肉管飽。”王東說道：“這隻是個開始，以後，我會讓你和暖暖，過上更好的生活。”

蘇夢抬眼，瞧了一眼王東，眼神中的淡漠失望不知不覺已經變淡了很多。

她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憧憬......

蘇夢是深愛王東的。如果不是王東太不成器，傷蘇夢太多次，她也不會如此的冷漠決絕。

暖暖吃了三塊肉後，蘇夢就不讓她吃了，怕小孩子腸胃脆弱，消化不了。

“暖暖還要吃肉肉。”暖暖可憐兮兮的說道。

“再吃肚子要疼了。”蘇夢道：“不許吃了。”

“媽媽壞，爸爸好。”暖暖噙著淚花，撇著嘴，可憐兮兮看著王東：“爸爸，暖暖要吃肉肉。”

王東心軟：“再讓孩子吃一塊吧。”

說罷，夾了一塊肉再次遞給暖暖。

“謝謝爸爸。”暖暖再次眉開眼笑。

蘇夢看著王東，無奈的歎息一聲。

小孩子飯量有限，吃完這塊肉，就吃飽了，離開屋子，去院子玩去了。

蘇夢和王東兩個人默默的繼續吃飯。

王東也不說話，隻是默默的瞧著蘇夢絕美的側臉，打量著妻子的眉眼，一個勁的傻笑，怎麼看都看不夠。

蘇夢吃著吃著覺察到不對，瞧了王東一眼，皺眉：“你看啥？”

“媳婦你好美。”王東道。

蘇夢被王東稱讚，眼神中喜色一閃而逝，然後板著臉道：“切，花言巧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