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
三月末,春光乍暖,桃花盛開,長公主府裏的賞花貼一早便送往了各個清貴大員家裏。
陸晚晴瞧著丫鬟春棠遞過來的帖子,忍不住撫了撫額,隻覺得有些頭痛。
春棠趕忙端了藥上來,噓寒問暖,“小姐,可是又頭疼了,這是奴婢剛熬好的藥,喝一點吧!”
瞧著青瓷碗裏濃如墨汁的藥,陸晚晴柳眉緊蹙,如臨大敵。
說出來得讓人笑話,她堂堂侯府嫡女,甫一回府,就被人拿了石頭砸的頭破血流,而砸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一母同胞的胞弟陸雲傑。
疼了好幾日都不見好,明日還要去長公主的宴席,自己這副樣子,豈不是要被人恥笑了。
“明安堂那邊怎麼說?”陸晚晴擰了擰秀眉,端過藥碗,閉著眼睛仰頭喝下。
春棠見狀,趕忙端了一盤蜜餞果子過來,麵有難色,仿佛自己也喝了那碗藥一樣,“老夫人自是要去的,公主府送了兩張帖子呢!”
兩張帖子?
陸晚晴足足吃了五六顆果子,才緩過神,走到一旁的美人榻上躺下,杏眸裏滿是計較。
尋常下帖都是下給當家人,如今這長公主府給了他們兩張帖子,看來,這外界定是都知道自己和自己的祖母蘇氏不合了。
也對,自己前幾日剛把叔叔和姑姑一家趕了出去,蘇氏不氣的七竅生煙才怪。
偏偏這個老東西愛嚼舌根,跟雲傑說什麼是自己克死了父母,讓雲傑對待自己,宛若殺父仇人。
看樣子,外間的人都或多或少的聽了蘇氏的話了,明日赴宴,少不得要聽人指指點點了。
“小姐,要不奴婢去回了帖,就說小姐身子不適,明日就不去宴席了。”春棠瞧著自家小姐憂心的模樣,不由得也著急了起來。
姨母說了,這上京城就是個是非窩,偏偏小姐為了照顧小侯爺留了下來,她從小被小姐撿了來,跟著她也有五六年了,何曾見過小姐如此憋屈。
“旁人的也就罷了,這可是長公主的宴席。你沒聽說,如今上京最尊貴的人,除了皇上,便是這位長公主和攝政王,今日的宴席,我瞧著啊,八成就是為了排除異己的。”
陸晚晴起身,輕笑了一聲,不由得想起大表兄跟自己說的高坪之亂。
去歲夏至,前任宰相高坪夥同新晉寧王蕭子瑜犯上作亂,意圖謀權篡位,被淮王蕭子安帶兵鎮壓,恰逢皇上薨逝,新帝登基,未被處決的蕭子瑜趁機逃出監獄,在外散播流言,稱新皇是為庶子,得位,不正,又稱蕭子安指使他與高坪為伍,栽贓嫁禍。
本來這皇位應該是嫡子蕭子瑜的。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如今蕭子瑜已死,天下是他們一家的了,孰是孰非,也不是他們這些老百姓可以品評的。
翌日清晨,陸晚晴剛穿好衣衫,明安堂蘇氏身邊的李嬤嬤便來了,一如既往的頤指氣使,就連行禮,也隻是微微低了低頭,膝蓋都不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