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塊錢呢,別說咱們三道灣了,縣裏也少有。”
程夢抬頭直視程大鵬的雙眼,“天才彩禮20,再起間屋子,打打家具,喜宴辦酒,這80塊錢能給辦的風風光光的,再收個五六塊的隨禮錢,隻要不懶以後的日子差不了。”
她幫他們羅列出這些錢的用處,夠體貼嗎?
程大鵬算是看出來了,這個丫頭長了反骨,經過這一遭更是想上天。
“你啥意思?別以為我不揍你,我看你一天天吃閑飯吃出毛病來了,和你爹媽陰陽怪氣,慣的你!”
程夢嗤笑,“我啥意思?意思不是很明白嗎?向家瞧不起你,就怕我前腳進門,後腳一家子去打秋風,80塊,你心裏有點數吧,這是買斷錢,以後不管我在向家為奴為婢還是吃香的喝辣的,都和你們沒關係。”
80塊是那麼好接的嗎?
這年頭哪有什麼正經的彩禮?城裏三轉一響的風刮不到窮鄉僻壤的山溝裏,這裏隻要給女方家背去幾袋糧食,就能結一門親。
上輩子渾渾噩噩,直到魏秋芸臥病在床,兒女孫輩各忙各的,偶爾來探望一下,放下東西就走,隻有她盡心盡力伺候,魏秋芸頗為感慨,來了一句八十塊錢花的不虧。
大概人老了智力有所降低,加上身在病中格外脆弱,她的好婆婆這才提及當初。
“鄉下人沒什麼見識,彩禮給個20塊也就打發了,可你爸媽又蠢又貪,還不要臉皮,我們就當花錢買個安靜,鬧起來也是你家沒臉。”
用幾十年如一日的漫不經心又尖酸刻薄的語氣教育她,“你也不是個聰明的,我家的剩飯剩菜哪怕喂狗你也不能拿去娘家,喂出你一家子白眼狼,差點壞了我家的事,我和老向沒插手,讓承安自己去處理,我的兒子可不能裏外都風光霽月,也該知道些肮臟,好在一頓教訓,你爹媽才消停,80塊是你的買斷錢,我家夠仁義的了,你心眼不壞就是蠢笨了些,好好調教,這些年用的挺順手。”
最後魏秋芸感歎道,“是你命好也是承安倒黴,你是劫,他應下,現在那麼優秀......”
直到那時候她才知道兩家之間的較量,作為‘新媳婦’的她一無所知,沒人在意她的想法,可這一切卻都是圍繞著她展開。
她的一輩子隻是對方口中的用的順手,沒心眼的蠢笨東西,可再蠢笨好歹也是個人,知道廉恥。
在向承安帶著對象見父母,辦酒席,生孩子等無數幸福時刻她都向魏秋芸請辭,並承諾不回三道灣,絕口不提向家。
如果還不放心,可以毀了聲帶摘了舌頭,她不識字,隻要不會說話,魏秋芸總能放心了吧,可她祈盼的自由至死都沒有出現。
80塊,她值這些,多可笑。
這一次,她把雙方的遮羞布掀開,如果父母還願意自取其辱,那恕她不奉陪。
“要麼彩禮全帶回向家,要麼老死不相往來,你們自己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