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司馬睿為什麼會這麼“器重”王導呢，這是有原因的。從大的形勢來說，是天下大亂，皇室式微；從小的方麵來說，是司馬氏篡權當國，司馬睿身份“可疑”。

司馬懿盡誅名族，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這父子兩人臭名昭著，天下言論洶洶。

那他們的後人呢？

先說司馬睿，他字景文，是司馬懿的曾孫，司馬師、司馬昭的異母弟琅琊王司馬伷之孫，琅琊王司馬覲的兒子。

從禮儀宗法上來說，司馬睿不是嫡派傳人。更可怕的是，從血統上來講，司馬睿血統堪疑。

據說，又是據說，司馬睿是他媽跟別人私通的產物。不過，這個“據說”相對權威，以至於《晉書》《魏書》都采納了。

國家將亡，必有妖孽。

這要從公元223年的某一天說起。張掖某地出現了一樁怪事，這裏久旱不雨，卻突然有一天暴雨如注。

傾盆大雨釀成洪災，洪災形成泥石流。現場，衝刷出了七匹石馬，之後又出現了石質犧牛。“馬先牛後”，——這是第一次出現“牛繼馬後”。

當時，又出現了一本流傳很廣的讖書叫《玄石圖》，上麵也有“牛繼馬後”的預言。

掌權後，司馬懿請著名的術士、學者管輅占卜子孫運勢，管輅占卜的結果與《玄石圖》不差毫厘。

“牛繼馬後”難道真的不可避免嗎？

司馬懿嘛，聽他的名字就知道，這個人自然就多疑，各種穿鑿附會他都信了。

瀕臨崩潰的司馬懿一想到這個“牛”，就膈應，就難受，就想查出這頭“牛”到底是誰、身處何地，然後弄死他，斬草除根以除後患。

還沒到想破腦袋，司馬懿就看到了他的得力幹將牛金。牛金這家夥勇猛絕倫，帶兵有一套，攻無不取戰無不勝，是當世的虎將。

“莫非是他？應該是他，肯定是他！”司馬懿相信自己的判斷，冷汗都快下來了，幸虧發現得早，要不然自家就被滅了！

無毒不丈夫，擔心讖語成真的司馬懿，假借宴請，將牛金毒死。

本以為去除了心腹大患，可以後顧無憂，但誰又料到，人算不如天算，此牛非彼牛，真正的“牛”竟是孫媳婦出軌的對象。

司馬睿的親娘，夏侯光姬，是夏侯淵的孫女。這位女士是典型的女權主義者，結婚後，依然放浪形骸，也可以說不守婦道，與門下小吏牛某從眉目傳情到珠胎暗結，直至生下司馬睿。

我的天呐，怎麼可以這樣？

司馬懿日防夜防，卻沒想到自己的江山到底還是被“牛”氏替代了。

司馬睿因為這樣的出身，也被後世戲謔叫為“牛睿”。

——有一條真理顛撲不滅，身邊人最可怕。

《晉書》記載：初，玄石圖有“牛繼馬後”，故宣帝深忌牛氏，遂為二榼，共一口，以貯酒焉，帝先飲佳者，而以毒酒鴆其將牛金。而恭王妃夏侯氏竟通小吏牛氏而生元帝，亦有符雲。

《魏書》更不隱晦，寫道：“僭晉司馬睿，字景文，晉將牛金子也。”不光是司馬睿的出身有問題，就連晉朝“篡魏”也批評了一下，——“僭晉”！

這兩段文字雖然有出入，但都說明了一件事，司馬睿與司馬覲沒有血緣關係。

夏侯氏的風流韻事，司馬覲知不知道存疑，司馬睿可能略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