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身契!春曉幾乎脫口而出,餘光看到魏修深色直綴,仿若冷硬長劍,見不得一分柔和。
春曉驟然回神:這樣的人怎麼會信任一個丫鬟?尤其是抱著脫籍離開想法的丫鬟。
春曉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究竟在查什麼?她眨了下眼睛,能讓貴公子來偏遠縣城所查之事絕非小事,反正比她一個小丫鬟的性命重要無數倍。
不行,她絕對不能現在說出自己脫籍之事。春曉隨即拜下:“公子所言甚重,奴不過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當不得獎賞。”
“嗬。”魏修輕笑一聲,離春曉更近一分,衣擺幾乎能掃到春曉臉上,聲音含笑:“此事事關重大,有功自然當賞。”語氣比平常柔和三分,聽起來是個極好說話的人。
春曉心臟猛然跳動起來,她意識到這是一個好機會。就算無法直接得到賣身契也可以......
“奴所做之事全由公子指點,不敢居功。”春曉微抬頭,本想說得更清楚些,誰料正好對上魏修垂下的雙眸,嚇得她差點將後麵的話忘記。她猛地垂下頭,按著腹稿磕磕絆絆開口:“但公子為人大方,賞罰分明,最是和善,奴一味推卻反倒不好。”
“嗯?”聽到春曉如此說,魏修麵容閃過不少笑意,隻是未曾展現出來:“你接著說。”
啊?春曉愣住,她想的誇獎詞就這麼幾個啊!她隻得搜羅一些好詞:“公子玉樹臨風、人中龍鳳......”實在詞窮後強硬拐到自己的事情上麵:“奴覺得還是得接下獎賞,方不負公子好意。”
“公子可否應奴一件事?”春曉吞了吞口水,終於說出這句話。
魏修笑意瞬間消失,不曾開口說話,他眼中閃過懷疑和輕蔑,她莫不是想......耳邊閃過她說的那些好話,誇他富貴無雙、風流倜儻,這下賤婢子該不會是想攀附於他吧!
春曉沒聽到魏修開口心中慌亂,但事已至此不能退後,她著急道:“公子,奴並非貪得無厭之人,隻是一件小事。”
小事?對他而言,一個暖床丫頭自然事小,可對她卻是天塹之別,魏修站於光處聽著春曉懇求,心中閃過不屑:果然想爬床?好大的膽子!
見魏修遲遲不開口,春曉雙膝跪地,伸出手拽住魏修下擺懇求道:“於公子而言不過是一件小事,還請公子憐憫。”她微抬腦袋,想要察看魏修麵色。
魏修看著麵前人,她發髻華麗,可麵容普通,可眉眼間依稀有惑人姿態。
便是眼光高如魏修,也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世上少有男人能拒絕美人相求。
可春曉將攀附富貴主意打在他魏修身上著實是一招錯棋,想他魏修何等美人未曾見過,如今這等賤婢竟然以功邀寵,於魏修而言簡直是羞辱。
他沉默未應,已是看在她最近幹事細心的寬容,可她還不放棄,竟然拉住他的衣擺,做出一副柔弱可欺模樣。
怎麼,當他魏修是個泥人不成?
魏修冷眼一眯,看得春曉心中慌張,卻不敢退縮,隻是雙眼含淚,滿是懇求。
淚?魏修從不信任這些東西,女子最善以此作為武器,可卻不明白對於不愛的人而言,全是厭煩,他踏步要走,卻被春曉死死拽住,仿佛抓住救命稻草。
魏修怒極反笑,以下犯上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個春曉膽子果然大,他停下腳步,彎腰伸手,狠狠捏住春曉下巴:“允一件事?”
春曉隻覺下巴痛極,眼眶中眼淚止不住流下,聽到魏修開口,她連忙掛上笑容:“奴隻求公子這一件事。”事後絕對不再出現在這閻王麵前,她發誓。
“如你所願。”淚珠滑落在魏修指尖,有些燙人,他猛地甩開春曉:“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