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冬來耐著性子,小心翼翼地解釋。
“管家大人,我家裏昨日確有急事,我閨女她......”
“行了!”王管家抬手,打斷了宋冬來的話。
“你說的這些,我不想聽。”
“眼下我給你三條路,一,你承擔曠工違約的責任,賠錢了事;二,你要是沒有錢賠償,那就去坐牢抵債。”
“三,用你那小閨女來償還。”
“如果你選這最後一條路,我除了不再追究你的曠工之責外,再補償你二十兩銀子。”
王管家不耐煩地道:“聽懂了嗎?”
“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你想清楚了再回話!”
王管家站起身,對旁邊的家丁道:“把人看好,別讓他跑了。”
家丁應是。
王管家冷哼一聲,甩袖出了屋子。
宋冬來捏著手裏的幾張紙,指尖發白,手背上青筋暴跳。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堂上點燃的那柱香即將燃盡。
宋冬來徐徐地吐出口氣。
他隻能先認下債務,回去籌錢,讓他賣閨女,那是不可能的!
這時,院子裏響起了腳步聲,還有家丁護衛問安的聲音。
宋冬來轉頭看去。
一個頭戴員外方巾的中年男人正大步走來,他身後跟著的,赫然是杜寶釧和宋知琴。
還有小閨女七喜。
“員外。”
堂內的家丁躬身請安,宋冬來也趕忙行禮,“王員外好!”
王進澤今日想去看看佛堂的修建進度,甫一出門,就撞上了杜寶釧和宋知琴領著七喜來尋人。
傭工瑣事向來由王管家處理,王進澤很少過問。
但既然碰上了,他就不能視若無睹,直接將杜寶釧三人帶了過來。
【爹這是怎麼了?】
臉又白又青的,難道他挨打了?
七喜邁著小腿,噠噠地挪到了宋冬來身邊,朝他身後的衣擺看去。
【屁股沒出血啊,不像是挨了板子。】
宋冬來:......
他勉強擠出抹笑,對七喜道:“小七乖,回你大姐身邊去,爹和王員外說些正事。”
七喜嘟了嘟嘴。
正事?
村裏人說他被王家抓起來了,但剛才在王府門口,王大善人說他根本就不知情。
七喜瞥了一眼四處張望的王進澤。
他的麵上滿是驚惶,嘴巴大張,眼珠子都要蹦出去了。
【這人怎麼了?】
七喜納悶,心裏嘀咕。
【難道,他知道他那死了的小兒子,其實不是他親生的?】
嘩啦!
茶杯被打翻。
茶水四濺,白玉茶盞碎了一地。
七喜被這動靜嚇了一跳,猛地抱住了宋冬來的腿。
她看向王進澤。
這個老伯吃錯藥了嗎?
那個茶盞看起來不便宜,摔了多可惜,自己家裏還沒米下鍋呢。
【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嗚呼哀哉!】
王進澤渾身哆嗦,靠著桌子的支撐才沒有暈過去。
誰?
誰在說話?
他朝屋裏幾人張望。
聽這聲音,像個七八歲的小姑娘。
宋冬來的媳婦和大閨女的聲音他剛才聽過,不是她們。
小閨女據說是個啞巴。
就算她會說話,三歲的奶娃也不是這樣的聲音。
到底是誰?
宋冬來身軀猛地一震。
糟了!
看王大善人這反應,莫非......
他能聽到七喜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