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皇宮大內各處都被宮燈照亮。
回廊下,一個身著青色羅裙,身材窈窕的宮女,手上提著一盞羊角燈在前引路,厚福跟在宮女身後,不時向四周觀望,欣賞著皇宮大內夜裏的美景。
“厚福姑娘,你是如何救了晏王殿下的?”
“嗯?”
厚福被綠衣宮女的突然一問,愣怔了一瞬。
“也沒什麼,隻是剛好遇到,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青衣宮女聞言,眸光微閃,眉眼間浮起一絲不屑,轉瞬即逝。
好似自言自語般幽幽一歎:“那還真是蠻幸運的。”
厚福不明白這位叫綠芸的宮女是說晏王幸運,還是在說她幸運,於是不在接話。
半個時辰前,晏王回到寢宮。
何公公早早等在宮門口,見到晏王,小聲耳語了幾句。
“什麼?這可是真的?”
殷煦頓住腳步,回身看向何公公。
“老奴請趙嬤嬤親自驗過身後,才來稟王爺示下的。”
殷煦在奉先郡快刀斬亂麻,一舉查獲在那裏盤踞多年的采生折割團夥,立了一大功,被聖上褒獎,心情很愉悅。
沒想到一回寢宮,又收到一個讓他意外的消息。
救他的那個小乞丐,竟然是個女孩兒。
“把她帶來見本王。”
“是。”
厚福被綠芸帶到晏王跟前時,正穿著一身青灰色小太監服,頭上隨便挽了一個髻。
除了身材格外的單薄,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個女孩子。
“厚福見過王爺!”
殷煦聞聽,放下手上書卷,招呼道:“來來來,走近些,給本王仔細瞧瞧,你怎麼從來沒說自己是女孩子?”
厚福撓頭想了想,回說:“王爺,您一直也沒問小的不是。”
殷煦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回事,當時那個抓她回去的耍猴老頭也謊稱是他的孫子。加上厚福當時一身粗布短打,自己也下意識認定她是男孩。
“嗯,如此更好,住的地方可安排好了?”
“安排了。”厚福道:“趙嬤嬤讓厚福先跟著這位綠芸姐姐同住。”
綠芸是晏王乳母趙嬤嬤的女兒,跟晏王同年,自幼在宮裏長大,倒是知根知底。
殷煦點點頭,對何公公吩咐道:“厚福剛入宮,不懂宮裏的規矩,不要派她差事,她的月例照發,但不要從宮中出,從我的份例裏出。”
聞言,何公公對晏王的心意了然於心,躬身頷首,道:“老奴知道了。”
綠芸手握羊角燈的提手,指甲在提手上劃出一道淺淺的印痕。
這月例錢若是從宮中出,那厚福就算是宮中的人,若是從晏王自己份例出,那厚福就是晏王的人。
晏王生辰之後就十五了,可以離宮開府別居,到時候,厚福自然也是要跟隨晏王一同出宮的。
殷煦吩咐完何公公,轉頭又對厚福道:“不懂的地方多問問綠芸,綠芸這段時間也不必派別的差事了,多帶帶厚福。”
“是,婢子遵命。”
綠芸回話的語氣極柔順,屈膝行禮的姿態也端正優雅。
厚福學著綠芸的樣子給殷煦行禮,卻學了個四不像。
回去的路上,綠芸依舊提燈在前。
想著日後要一起住,厚福便主動跟綠芸搭話。
“厚福初來乍到,還煩綠芸姐姐多照應,厚福若是那裏做不好,請姐姐多提點。”
綠芸聞言,並不馬上接話,走出三兩丈遠後,才緩緩開口,道:“我等隻是宮裏的女婢,說什麼提點?厚福姑娘與我等不同,您是王爺的救命恩人,有什麼不懂的直接問綠芸就是了!”
綠芸的語氣淡淡的,但一應禮數周道,厚福隻以為綠芸天生便是這樣的性格,便沒多想。
沉默良久,前麵引路的綠芸頓住腳步,回身道:“哦,對了,母親說給厚福姑娘裁製的新衣要等些時候,叮囑我先找兩身自己還沒上身的衣裙給姑娘,姑娘可否介意?”
厚福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新的,便道:“我身上的衣裳很好呀,嬤嬤不必給厚福製新衣的。”
綠芸掃了一眼厚福身上的太監服,輕笑道:“你身上的衣服是太監穿的。”
“哦!”厚福不懂太監是什麼意思,反問綠芸:“是不能穿麼?”
綠芸也看出來厚福真的是什麼也不懂,於是笑意蕩漾開來,回道:“也不是,隻不過沒有宮婢們的衣裙好看。”
“這樣啊!我覺得這衣裳很好啊!反正我很喜歡。”
厚福笑的真摯,綠芸嘴角也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