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其實對於包拯這個人，孫星雲對他的印象，更多來自於戲曲。到底真人是個什麼樣子，孫星雲則是一無所知了。

廉潔公正、立朝剛毅、不附權貴、鐵麵無私、英明決斷、敢於替百姓申不平，被譽為“包青天”及“包公”。

可孫星雲總覺得似乎是哪裏不大對勁，包拯這個人被後世描繪的太完美了。或者說是，過於完美。

我們不是聖人，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完美的人，根本不存在。

而此時的包拯，一個小小的大理寺評事，他是沒有見過孫星雲的，隻是聽說過其名。

在包拯眼裏，一個聲名狼藉的敗家子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因為他深諳這個世道，傳言往往不足為憑，眼見才是為實。甚至有時你眼裏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

他能來這大殿，並不知道是孫星雲的推薦。隻聽說是官家宣召，入朝聽政以後，聞聽幾個禦史參奏，一向剛直不阿的他忍不住站了出來。

包拯雖然官職不大，趙禎對他的印象卻頗為深刻。

後宮嬪妃劉氏之父，借女兒之名橫行霸道。

劉氏之父竟然酒後侮辱侍女，侍女不從，怒而拔劍之，此事惹得朝野上下議論紛紛。

趙禎顧念劉氏之情，將劉氏之父弄到大理寺，本想恕其死罪。

就是這個包拯上書力主極刑，大理寺卿也是個正直人物，被包拯感動，聯名上書彈劾。趙禎無奈，斬之，劉氏失德，逐出後宮。

所以孫星雲推舉包拯為使者入遼，趙禎是一口答應。

包拯針鋒以對:“百萬歲幣，對而今歲幣減半。試問各位，誰能做得到？反正我包拯是沒有這個本事，遼使就在在國信所，若是有誰認為小公爺難堪大任，諸位不妨取而代之試試。”

此言一出，群臣怯怯。對付契丹人，他們是沒這個膽子的。

包拯得理不饒人:“胡中丞，要不你做這個管勾？”

胡文靜一臉尷尬:“這個，老夫我......”

“劉事中，還是你來？”包拯目光轉向劉天水。

劉天水嚇得雙手亂搖:“不不不，我怎、我不能......”

“要不就陳翰林吧。”包拯指著李德。

陳德中幹脆嚇得跪在了地上:“陛下，臣無德，難堪此任。”

包拯環顧四周:“這麼說，是沒人願意了，陛下，國信所孫星雲待客有道，促我宋遼兄弟之誼長存，理應褒獎。”

這就徹底變味了，原本是彈劾孫星雲的朝議，搖身一變成了這敗家子的慶功大會了。

幾個臣子心有不甘，卻無奈何也。

包拯的從容應對，據理力爭，給趙禎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孫星雲這個敗家子，倒有幾分識人之能。

“好了，包拯留下，眾人散朝吧。”趙禎一揮手。

胡文靜等人看包拯的眼神如欲殺人，孫崇文卻感激涕零，居然會有人為這個小畜生說話，這倒是大出意料之外。

趙禎將包拯留下，就是想詢問他出使遼國的看法，包拯隻回了七個字‘不卑不亢不示弱’。

趙禎大加讚賞:“對，朕和星雲就是這個意思，不卑不亢，以免惹起遼國反彈。畢竟是歲幣減半，大遼那邊肯定會有許多人不服，但咱們也不能示弱，看來星雲推薦你做這個遼使是選對人了。”

包拯一驚，這才恍然:“陛下，是小公爺推舉的臣？”

趙禎點了點頭:“嗯，朕也有些奇怪，你二人有交集？”

包拯搖了搖頭:“臣未見過此人。”

趙禎大為奇怪:“這就怪事了，那他如何得知你的？”

孫星雲在國信所浪了一天，終於想起許久沒有回府了，這日與蕭進山擲完骰子，閑來無事帶著石頭鐵錘幾個狗腿子回去了。

“小公爺，這管勾官一點兒也不好。”回府的路上，鐵錘心有餘悸的說道。

石頭深有感觸的點了點頭:“正是，小公爺，自從你疾瘋病好了以後，咱們許久沒去醉杏樓了。”

這個，醉杏樓是京城有名的青樓。以前孫星雲是經常去找姑娘喝花酒，現在嘛，要不去看看？

孫星雲內心作著鬥爭，自己雖然不改本色，但找青樓姑娘這事以後是萬萬做不得的了，本官要上進。

當然，對這幾個狗腿子不能這麼說。

“嗯，改天再說，本官的名聲不能玷汙了。”

狗腿子們大惑不解，小公爺什麼時候在乎過自己的名聲了？

誰知接下來孫星雲又道:“要找，就找最漂亮的。醉杏樓那些個庸脂俗粉，沒興趣！”

“就是就是，這些個粉頭醜陋的緊，等哪天老鴇子進來新貨，小人第一個通知小公爺。”

“嗯，聽說下個月醉杏樓要選花魁，隻要花魁才配的上咱家小公爺。”

孫星雲心中一動，青樓藝伎是賣藝不賣身，其中不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人間極品，到時候去看看也無妨。

不過，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了。吃喝嫖賭的敗家子，對於琴棋書畫又懂得個屁了。

“好。”孫星雲說。

鐵錘眯著眼:“小人一定理會得。”

古代青樓裏的女子並不是世俗肮臟的,其中也是不乏極品,而且極品的女子大多是藝伎,她們賣藝不賣身。

且她們大多數都是才貌雙全的,而且許多人都是才華和氣質十分突出的。像蘇小小、魚玄機、嚴蕊、李香君等都是非同一般的風塵女子。她們跳舞唱曲、吟詩作畫無一不精，無一不曉。

“他母親的！這幾個老王、八蛋欺人太甚！”回到家孫星雲便拍了桌子。

原來孫崇文將今日朝堂上的事跟他說了。

“小畜生，你現下已經是管勾了，別再給我到處惹事！”孫崇文喝道。

“老東西，不關你的事。石頭抄家夥！”孫星雲擼起袖子就要出門。

孫崇文攔住大門:“你要幹什麼？”

“這幾個老王、八蛋欠揍了，竟然還敢在官家麵前誹謗汙蔑我，此仇不報非君子！”

“我得祖宗唉，我這是造了什麼孽！早知道就不跟你說這些了。你知不知道，官家聽到這些話的時候臉都變了。若不是包拯出來替你說話，你現在說不定已經被擼了官了！”

孫星雲一驚:“你說誰？”

“就是你舉薦的那個人，包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