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自澶淵之盟之後，宋遼兩國便再無戰事。而代價就是，大宋每年要給遼國銀十萬，絹帛二十萬匹。

隻是，這遼人入京關我鳥事。此時的孫星雲，並不明白。

隻聽得趙禎繼續道：“朕半月前已經收到遼人書信，說是要出使大宋。要知道這數十年來，大宋與遼互換互市，各自相安，邊關百姓也免於戰火之苦。朕聽說契丹那邊宮中發生巨變，那個蕭太後對咱們大宋頗有微詞。哼，接連上書讓大宋提高歲幣。半月前竟然來信言道需在原歲幣上增加兩倍盈餘，且派出使者前來商榷，估計用不了幾天便達京城。據大遼那邊的細作來報。這次來的遼使叫什麼蕭進山的，此人囂張跋扈就是個無賴。星雲，朕想派你與那使者周旋，關於咱們給遼國歲幣一事，再談談條件。”

孫星雲明白了，我說皇帝對自己如此客氣。原來，是自己還有利用價值。

“官家您說吧，讓臣怎麼做。”

大宋在遼國安插了不少的細作，皇帝趙禎早就得到大遼那邊細作的消息，這個蕭進山就是個潑皮。這種人會胡攪蠻纏和你死纏爛打，若是派個朝臣和這種人商談，不免被羞辱。

那蕭太後信中說的明明白白，大宋在原先歲幣是十萬貫錢加上二十萬匹絹布。這次他們獅子大開口，居然想要錢四十貫，絹布五十萬匹，否則大遼難保邊境平安。

好不容易換來的和平，其實趙禎是不想與大遼開戰的，雙方就這樣保持和平是他最想要的結果。可大遼如此獅子大開口，他自然也不會答應。

問題是對方使者是個無賴，大宋天朝上國，臣子們個個飽讀詩書正人君子，恐難是這個無賴的對手。

對付這個無賴最好的辦法是什麼？找個比無賴更無賴的家夥。

巧了，東京城就有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混蛋孫星雲。用這個混蛋去對付那個無賴，一物降一物！

當一個敗家子遇到一個潑皮無賴，簡直就是絕症。隻是，看誰能更囂張一點。

孫星雲還是太年輕了，他以為皇帝為什麼如此痛快購買他家的絹布。就是因為趙禎，早就想到了今日的局麵。

“官家，您的意思是讓我去談麼。”孫星雲問道。

趙禎點了點頭：“這次遼使來勢洶洶，他們提出的要求咱們不能全答應，也或可做出些讓步。若他們步步緊逼，朕可以答應最多給錢與絹布各三十萬貫，這是朕的底線，當然，你若能將價碼給降下來，朕會重重有賞。”

蕭太後，曆史上那位欽哀皇後蕭耨斤。此時大遼由這位這蕭耨斤垂簾聽政，她的親兒子遼興宗耶律宗真年紀逾長，蕭耨斤恐其難治。竟然夥同樞密使蕭孝先廢了自己的親兒子，欲立她小兒子耶律重元為帝。

殊不知這耶律重元將老娘要謀反的事告訴了耶律宗真，於是遼興宗耶律宗真先發製人廢了蕭太後。估計這事用不了幾個月，馬上就快了。

孫星雲記得這就是史書中的記載，他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官家放心，這個什麼狗屁遼使，臣有辦法對付這賊廝鳥。”

趙禎其實還有些猶豫，遼人哪有那麼好對付的，這事交給他不知道是對還是錯。

“記住，免兵止戈，若是你挑起宋遼之爭，你可就是我大宋千古罪人了。到時候朕不但真的會將你家罷官削爵，還要將你流放八千裏！”

孫星雲作揖行禮：“諾！陛下，隻是臣還有一個要求。”

“講。”

“臣以全家性命作保，絕不會挑起戰事。隻是那遼使來京城的時候，臣無論做什麼，陛下不能插手。”

趙禎眉頭一皺，隨即又想到這家夥雖然混蛋了些，但不至於拿他衛國公一門榮耀做賭，於是點了點頭：“好，朕答應你。但這事你若是搞砸了，朕會抄沒你家家產充公！”

孫星雲嘴咧了咧，夠狠啊。我祖上數代經營，皇帝一句話說抄便抄了。

“官家，您讓我去接待那個遼使，這總得給個官職吧。不然遼使那個王八蛋問我：你所授何職啊？臣總不能說，老子閑人一個，不服咱倆比劃比劃吧。”

趙禎又有些後悔了，把這麼重要的事交給這麼個混蛋玩意兒：“粗鄙！以後在朕的麵前不許再說這些市井粗言！”

孫星雲一驚，伸了伸舌頭，他是有些狂妄過頭了。這可是在天子麵前，也就是好脾氣的仁宗，換成別人他怕是要倒大黴了。

“朕賜你為國信所管勾官，負責接待遼使外交事宜。”

國信所，官署名。北宋景德四年置，全稱為管勾往來國信所。掌接待契丹使臣及遣使契丹之事。設管勾官二人，不過一般都是由內侍，也就是太監執掌。

一聽這個，孫星雲有些老大不樂意：“官家啊，這官職太難聽了，勾官勾官，怎麼聽起來都像是狗官。”

大宋朝的官職製度確實有些奇葩，趙禎忍不住都撲哧一笑：“這官你先做著，隻是個臨時的。待遼使走了，朕再收回來。”

“好吧，謝陛下賜官。”

其實這官職哪有那麼容易攤派，就算是趙禎冊封，也得通過內侍省簽字，報樞密院報備。趙禎給他這個管勾官的不過是臨時攤派，用來糊弄使者的。

萬一到時候孫星雲搞砸了，與遼使起了衝突。到時候朝廷再站出來說這孫星雲官職是假的，大不了真的把這混蛋流放八千裏以平息與遼使的怒火罷了。

不過真到了那時候，朝廷就成了被動局麵了，對於遼使提出的那些過分要求隻能硬著頭皮答應。

趙禎近來為大遼的事煩躁不安，他實在想不出什麼辦法能平息這次遼使來京要歲幣的事。正好孫星雲這個混蛋弄了十幾萬匹絹布的事提醒了他，就讓這個混蛋去對付對付那個無賴吧。

衛國公府，當孫崇文在家等的也是坐立不安，這混蛋平常無法無天也就罷了。這次入宮若是再鬧出點什麼幺蛾子出來，這個家就完了。不管怎麼說，這是老孫家唯一的一根獨苗。

“國公爺，國公爺，小公爺回來了！”家丁石頭急匆匆的奔進了府內。

孫崇文一聽大喜，慌忙出門迎接。隻見孫星雲這混蛋穿著一身官服搖頭晃腦，一步三晃的走了進來。

孫崇文大吃一驚：“雲兒，你這是？”

孫星雲洋洋得意：“官家讓我做官了，做了一個管勾官。”

鐵錘在一旁喜上眉梢：“小公爺都做官了，對，狗官！”

孫崇文嚇得‘噗通’一聲，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小混蛋是個什麼東西他心知肚明，他都能做官了，孫家怕是要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