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看來，我母親是從未留意過我的穿衣打扮習慣，我頭發上何時用過這些東西......”

荊意涵聞言，自顧自拿走景歆白手上的簪子，放在自己掌心細細端詳起來

“著簪子質地不錯......”

“你要嗎？我送給你”

荊意涵白了景歆然一眼：“我要女人的簪子作何用！？”

“送給女人啊......”景歆白邪惡一笑。

“.......話說，你平日的穿衣打扮習慣又是什麼呢？擅長女扮男裝？”

“要你管！”

“既然景大夫人派人給你了，你就是沒那習慣也該收下它......”

“我沒說不收啊！”景歆然打斷荊意涵的話搶著說道。

“再說了，不用它束頭發，也許還有其他用處呢！”

說完景歆白一把將簪子奪來，裝進檀木盒子裏，人後對荊意涵說：

“怎麼？今天還打算在我家蹭飯呢？！”

荊意涵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咳咳......說的我好像沒地兒吃飯似的，那時景大夫人好客”

荊意涵好似真的被景歆然那不經意的一說給說的不好意思了，景大夫人熱情留著用了晚膳再走，但荊意涵執意不吃飯，弄的一旁的景歆白心情起起伏伏的很是不自在，她倒是很希望荊意涵能留下來一起用膳的。

終究，荊意涵沒有吃飯便走了。

晚飯過後，景歆然總是覺得自己無事可做，正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腦袋裏忽然靈光一閃，她發現荷塘那邊到了到了天黑就人少了，家仆們也很少去那邊，而且荷塘的那邊，離城內市集很近，所以......

景歆然再未多想，便快步走到了荷塘處，她四下望了望，確定無人後，便借著附近樹枝的力量，腳一蹬，借力一躍，一個翻身便上了高牆。

落地後，她突然就有些後悔了，竟然忘記喬裝一番了，但是轉念一想，反正她剛來景府不久，極少出府，能認識她的人，估計沒有吧。想到這兒，她便沒什麼顧及的踏步走在了街市上。

此時，華屋裏的燈初上，街市上也是熱鬧異常，人流湧動，耍雜的，賣藝的，路邊小攤販叫賣聲此起彼伏，一副盛世好景，當然，這隻是暫時的，景歆白知道那朝堂紛爭若是哪一天鬧大了，人間的這副盛景必會如泡沫般消散的。而這紛爭，真的能毫無損傷的解決麼？

景歆白悠悠蕩蕩的走著，一襲漂亮幹淨的淡藍輕紗，在街市上那忽明忽暗的屋裏的燈火的映襯下，很是明麗動人，自帶散漫韻味，卻走得瀟灑大方。

她出來並未帶錢，走到一處買混沌的小攤旁，直勾勾的盯著鍋裏翻騰的混沌傻了眼，那一副癡傻樣，讓人很難相信他是景家的小姐。

她站在一旁看了看，終是咽了咽口水，自知沒帶銀兩，打算離開，剛轉過身，便聽身後有人說道：“想吃嗎？我請你！”

景歆白笑了，他並未轉身就能知道這是誰了，聲音能這麼溫潤的，她認識的人裏，就隻有荊意涵了。

她雙手懷抱置於胸前，一副吊耳郎當的摸樣，轉身對荊意涵說道：

“那就謝過公子了！”

荊意涵眉眼代笑，對那攤主說：“兩碗混沌！”

“好嘞！”攤主歡快應道

“坐吧”

兩人找了旁邊人少的位置坐下來，景歆然便說：“別泄露啊！今晚什麼也沒發生”

“你膽子夠大，竟然敢私自跑出府！”

“這有什麼不敢的，反正也沒人敢欺負我”

“江湖上或許是如此，在那景府中......未必吧”

“.......一樣”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隻一小會兒，混沌好了，攤主端來兩碗熱騰騰的混沌放在桌上，景歆白便立即拿起筷子開吃了，吃著吃著，腦子裏忽然閃現出了她與荊意涵一起闖蕩江湖的很多畫麵，竟然，很懷念那段時光，對，很還念。

“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勿（不）行，吃完得趕緊回去，哎呀燙死我了。”

一碗混沌下肚，景歆然隻覺得不解饞，便死命盯著荊意涵的那碗，荊意涵會意，便伸手將碗推過去，並說道：

“吃吧，我並未動筷，留給你的。”

景歆白嘻嘻一笑，說道：“還是你懂我！”

“當然懂你啦，就你那點小心思。”荊意涵看著直勾勾的盯著混沌的景歆然說道。

“嘿嘿，那我就不客氣了嘿。”

說完便大快朵頤起來，吃的那叫一個痛快，讓荊意涵都快誤會她是不是很久沒吃飯了。

“真是超級好吃！”景歆白吃完不禁大聲感歎了一句。

在景歆然在街市上吃混沌的時候，景歆白已是繡完了一副山水刺繡，這是她繡了很久的一副大作，以前不過繡一些扇麵或者衣衫花紋，這次的山水繡，是景大夫人特意交代的，說一定要有創意，不能再繡一些簡單的花兒了。

所以她便托人，畫了一副簡易山水圖，經過細致的顏色比例搭配後，正式開工了，今日這幅作品便成功了。

景歆白吩咐身邊的大身邊的大丫鬟將刺繡小心收拾起來，她便自行去洗漱了。

景歆白的刺繡技藝，在景府甚至這座城裏，都是聲名赫赫的，過去很多綢緞莊，隻要能求得一副景歆白親手做的刺繡，那就是要大發的節奏。當然，如今也是。

景歆然吃完混沌，與荊意涵隨意逛了逛，便又翻牆回了景府。看著消失在牆另一邊的景歆然，荊意涵感歎道：

“景大夫人的好女兒啊，回自個兒家還用翻牆的！”

回房之後，身邊的大丫鬟詫異的看著景歆然，她自是心虛，並不多言，直接說道：

“洗澡水準備好沒，我要洗澡了”

“都準備好了，奴婢這就去拿幹淨的衣服”

“呼......”景歆白長舒一口氣

洗漱完畢，她仰麵躺在床上，滿意的摸著自己肚子，另一隻手一拉被子，很快便睡了去。

差錯

一切如舊，生活不急不徐，但景大夫人不會真的讓景歆然就這麼一直閑下去，在一次景歆白去給她請安的空檔，她便問景歆然：

“歆然，你會刺繡嗎？會哪一種？”

景歆白一臉茫然的眨巴著眼睛，看著景大夫人說道：

“歆然並不懂這些，談何會做！”

“嗯，那歆然可有什麼喜歡幹的事情？”

“這......這個......倒是稍微對作畫感興趣”

“哦？那正好，你作幾幅來看看”

“可是......”

她多久沒動那個了，手生疏的連她自己都沒把握。

“姐姐可莫要推辭，母親讓你作是有母親的用意的”見景歆然猶豫不決，坐在一旁的景歆白忍不住說了一句。

“那景歆然就作幾幅拙作，到時候母親可不要嫌棄”說完淡淡瞥了一眼景歆白，心想，不然讓你成天喊我身無長技，還配做景府小姐。

“怎會嫌棄！再怎麼說也是我女兒的作品......嗬嗬嗬”

所以，最近的景歆然，忙的選料，選紙，總是把前來拜訪的荊意涵晾在一旁，荊意涵倒也不生氣，他還第一次見這麼認真幹事情的景歆然。

蠻可愛的......荊意涵這麼評價忙的焦頭爛額的景歆然。

“所以，你不想直接在紙上作畫，你想做扇麵......有何區別？”景歆然把自己想法告訴荊意涵後，荊意涵這麼問她。

“區別！區別就是做扇麵會畫的少點......”

“呃，你開心就好.”

“其實，我是看著你總是拿著一把折扇扮酷，就突然想起來的”

“那你還得謝謝我嘍”

“先記著......”頓了一頓，繼續說：

“記個毛，你還欠我很多個謝謝呢......”

“.......”

說話間景歆白已將顏料調好，開始作畫了，剛要動筆，又對一旁的荊意涵說：

“乖，自己去外麵玩兒會兒，我忙完就來找你”

“你......好吧，但也沒有必要像趕個孩子似的這麼對我說吧”

“怎麼？不開心了？”景歆然壞壞一笑。

“走了，你繼續！”說罷便轉身走出了房間。

景歆白終於可以靜下心來專心作畫了，其實她的作畫喜好很是簡單，她一直著迷於宣紙上幾筆簡單的丹青線條就能勾勒出別具一格又不失風韻的畫麵，尤其是水墨山水畫，所以，今日，景歆白的作品就是一副簡單的水墨山水圖，由遠及近，由淺及深，一筆一筆勾勒出山水浩渺的意境。

畫著畫著，景歆白忽然發現自己錯了，這山水畫在一副小小的扇麵上最是難體現意韻了，在有限的空間裏，要將山水的浩渺幽靜感帶出來，非常不易。

景歆然在心裏默默告訴自己：你自己挖的坑，哭著也要填好！

屋外樹葉瑟瑟作響，蟬鳴聲聲，燥熱異常，身邊的大身邊的大丫鬟取了冰塊置於小甕中，拿起扇子輕輕扇著。不一會兒，景歆白的房間便涼爽起來，這樣實在很是舒服，抬眼給一旁正在忙著的身邊的大丫鬟說了聲：“謝謝了！”

小身邊的大身邊的大丫鬟乍一聽有幾分的愣神，隨即便是眼眶微紅的低下頭，繼續賣力的扇著。身邊的大身邊的大丫鬟年紀不過十四五歲，侍候這麼多的小姐，從未見過哪個小姐如她一般給一個下人說句謝謝的。雖說下人的職責就是侍候人，但至少，這位小姐看到了她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