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爺爺！”

我撲向了爺爺的懷中，爺爺卻攔住了我，蹲下身一臉嚴肅的看向了我。

“少陽，你聽著，你這條命，是黑風換來的！”

聽著這話，我才四下尋找黑風，最終看見了在棺材底下睜著眼已經沒了氣息的它。

“黑風！”

年幼的我失去了唯一的夥伴，撲向了黑風嚎啕大哭了起來。

那時候我哪兒知道什麼叫擋災？

我隻知道，我唯一的朋友沒了。

爺爺將地上的老鼠屍體聚集在一起，隨後澆上煤油一把火燒了。

烤肉的味道彌散在鼻腔，但是我聞著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甚至還彎著腰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吐出來的卻不是正常的飯菜，而是一灘黑水，散發著濃鬱的腥臭氣味。

吐完了之後，爺爺讓我親手將黑風葬在了門口的梨樹下。

......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著，沒了黑風的陪伴，我也順利的長大了，隻是依舊不討喜。

脖子上的兩道印記隨著年紀的增長越發的明顯了，為了不讓人嘲笑，即便是大夏天，我也穿著外套，將拉鏈拉到最頂端，遮住整個脖子。

時間一晃就到了我十四歲這一年，我像往常一樣走在回家的路上。

但不知道為什麼，剛出校門我就明顯的感覺到了心慌，所以這一路上我都走的很快。

剛進村子，我就聽到了一陣哀樂，迎麵而來一個送葬的隊伍。

我躲都沒地方躲，隻能站在路邊等待著他們過去。

那口棺材從我麵前經過的時候，我清楚的看見棺材底部掛著一個枯瘦的老太太！

老太太緩緩扭動著脖子，轉頭看向了我，一咧嘴，笑的十分淒慘。

“啊——”

我嚇得大叫一聲就往家裏跑，回家之後爺爺不在家，我趕緊躲進了被子裏，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腦子裏全都是那老太太衝著我笑的樣子。

很快，我就聽見了爺爺開門的動靜兒。

“少陽？大白天的你上床做什麼？”爺爺嗬斥道。

我在被子裏哆嗦著探出一個腦袋：“爺爺，我見鬼了。”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了爺爺的重視，他一把將我拎起來直接丟到了院子裏。

太陽還沒落下，此時明晃晃的照在院子裏，正是熱的時候。

在陽光的炙烤下，我眯起了眼睛。

“瑪德！”

爺爺罵了一句臟話，轉身進屋拿出了一張符紙，夾在手指間念了兩句咒語符紙就燃燒了起來。

他將燃燒的符紙一下貼在了我的腦門上，我嚇得一哆嗦，但是卻不敢躲閃。

之後，我明顯的感覺到周身都暖和了一些。

爺爺在我的肩膀兩側用另一張符紙饒了繞，隨後讓我在太陽底下站著。

這才開口問我看見了什麼，我哆哆嗦嗦的將路上的事兒講了出來。

爺爺恨鐵不成鋼的看了我一眼：“瑪德！大小夥子慫成這樣，怕個球？老子還沒死呢！誰都奈何不了你！”

至今我都覺得，當時說這話的爺爺格外的霸氣！

“放心，隻要老子還活著，一定會護你平安！”

爺爺看了我一眼，手上掐算了一陣，忽然對我說道：“你也該學點本事了。”

這個本事，指的自然是爺爺會的那些道術。

爺爺告訴我，他是天仙派第七十八代傳人，學的都是正統的道術。

雖然平日裏他跟別人一樣下地幹活，但是我知道，爺爺不是一般人。

經常有人開著各種各樣的豪車來村子裏，跪著求爺爺幫他們辦事兒。

每到這個時候，爺爺就會給我五塊錢，讓我去買點辣條汽水兒什麼的，天黑了再回家。

而今，爺爺卻要將這樣的本事傳授給我了。

不過不是當天，而是等我過了十四歲生日之後。

當時距離我十四歲生日不過還剩下三天，想到三天之後我也能呼風喚雨，無火燃符，我就興奮地有些睡不著覺，把那老太太忘的都沒了邊。

晚上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間聽見了一陣類似於粉筆劃過黑板的聲音。

我蒙上被子接著睡，這聲音卻不斷地鑽進我的耳朵裏。

不對！

我轉念一想，我在家裏，哪兒來的黑板？

隨後，我一扭頭看向了門口的位置，猛地爬起來打開了燈。

透過木門的縫隙，我看見了白天的那個老太太，此時正隔著門看著我，那雙眼睛跟死魚似的泛著白，嘴唇更像是染了血一樣。

“爺爺！”

我慌忙喊了一聲，差點一個沒憋住嚇尿了。

而就在這時，屋內忽然吹起了一陣風，門應聲而開。

不對啊，我睡覺之前都是把房門從裏麵鎖死的啊。

那老太太朝著我走了過來，那雙枯瘦的手上是尖銳的長指甲。

剛才壓根不是什麼粉筆劃過黑板的聲音，而是這老太太的手指甲從門板上劃過的聲音。

“你別過來！”

“爺爺！爺爺救我！”

我一邊抄起枕頭朝著那老太太丟了過去，一邊不斷的往後退，嘴裏慌亂的喊著爺爺。

平日裏一向警醒的爺爺，今天卻沒有絲毫的動靜兒。

看著那老太太越來越近，我渾身都哆嗦了起來，恨不得把牆上掏個洞跑出去。

就在那老太太到達床邊的時候，忽然一道金光閃過，她嘴裏發出了一聲淒厲的貓叫聲！

爺爺手裏抓著一個銅鈴出現在了門口，雙眼死死地瞪著那老太太。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打他的主意？”

“趕緊滾！否則老子讓你魂飛魄散！”

麵對爺爺的威脅，老太太不為所動，朝著爺爺撲了上去。

爺爺搖晃了兩下手裏的鈴鐺，另一隻手夾著符紙，順勢貼在了老太太的身上。

我親眼看著那老太太渾身都冒出了黑煙，嚇得趕緊鑽進了被子裏。

外麵是不斷地貓叫聲，還有爺爺的銅鈴搖晃的聲音，我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動著，仿佛靈魂都在跟著震顫。

不知道過了多久，爺爺一腳踹在了我的屁股上：“慫貨！”

我委屈的從被子裏探出頭來，眼巴巴的看著爺爺。

這可是鬼誒！我能不害怕嗎？

那天晚上爺爺告訴我一個道理，鬼沒有人心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