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結束工作,出門迎頭撞上了來慰問的林婉如。
警局的人都各忙各的,沒有人歡迎她的到來,卻也沒人趕她走。
仿佛都約定好了一般,默不作聲。
「顧言,一夜沒回家,我給你熬了雞湯,熱乎的。」
林婉如很貼心,至少比之前的我貼心的多。
我也嘗試做過,可是廚藝不佳,顧言嫌棄得很。
「你怎麼來了?」
這麼溫柔的聲音,我已經很久沒聽過了。
想起最初,我和顧言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是這麼溫柔的對我。
隻是後來,越來越冷淡了。
雞湯看起來很香,我也忍不住想要嘗嘗。
如果我是男人,想必我也會對熱情大方的林婉如更動心吧。
「懷著孕不知道?這個時候最應該躺著休息了。」
顧言的語氣很寵溺。
我心裏酸酸的。
林婉如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老公辛苦一晚上了,雞湯而已,不麻煩的。」
他們看起來真的很般配。
甚至這一瞬間,我覺得我的死,是理所應當。
我才是他們之間的阻礙。
我怪自己,怎麼沒早點從他們的世界消失。
可笑的是,我之前還覺得顧言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才不得不和林婉如在一起的。
如果我死後,有林小姐陪著顧言也不錯,至少他不會孤單了。
小助手將從我身上收集到的證據送到了檢驗科。
她出來的時候,不小心碰灑了林婉如給顧言盛好的雞湯。
小助理一臉歉意,明明被燙傷的是她,但是她還是第一時間關心林婉如有沒有燙傷。
在那一瞬間,我看見了林婉如臉上的怒氣。
尤其是那雙立起的透著憤怒的眼睛。
我大腦中轟的一聲,炸開了。
這個表情,這個女人,我見過。
我想起來了。
在我死的時候,朦朧中我見過這個眼神,我不會忘得。
在那個黑黢黢的屋子裏,我被綁在椅子上被人虐奸。
門打開了,射了一束光進來。
那個女人逆著光站著。
為首的人畢恭畢敬的湊過去。
「老大,我們......兄弟們已經好幾天沒開葷了,實在沒忍住才......」
那個女人雖然捂得嚴實,但我知道,就是林婉如。
「沒關係,你們做得好,被人汙了身子,就算是死,也沒臉再來纏著顧言了。」
「老大,我們現在怎麼辦?」
「讓她消失,永遠消失!」
這是我死之前最後的畫麵。
凶手就在顧言身邊!
我不由的開始擔心,林婉如會不會對顧言不利。
隨即我有覺得自己蠢。
林婉如一定會對顧言好的,隻要她殺了我的這件事情不被別人知道。
如果我的消失可以換顧言一世的周全和開心。
又有什麼損失呢?
在這一秒,我竟然許願,希望我的頭不被找到。
希望DNA的結果不要出來。
希望他們不會發現凶手。
而我也不過是憑空消失了而已。
林婉如走了,顧言看著雞湯,然後放下了碗。
靜靜的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手鏈哪來的?」
物證科小吳將我的遺物收起來的時候恰好被愣神的顧言看見了。
顧言從紙箱中一堆淩亂的物件中找到了那條手鏈。
手鏈已經被濃硫酸侵蝕的不成樣子。
「這是受害者的手鏈?」
物證科的小吳被顧言嚇了一跳,畢竟顧言溫文爾雅,從不如此激動。
「是啊,顧醫生,怎麼?見過?提供點線索?」
可當他看見手鏈上的有一節膠的時候又將手鏈放下了。
顧言笑了笑,「哦,沒什麼,看花眼了。」
果然,他沒認出,這是我的東西。
他知道,我對膠水過敏。
可他不知道的是,即便是過敏,我也沒舍得摘下來過。
手鏈是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他送給我的。
這條手鏈花了他三個月的工資,那三個月他隻能吃泡麵度日。
想到這,我的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來。
不過距現在也有小十年了吧。
不記得,也很正常吧。
顧言隨眼瞥見了物證箱中的其他東西。
我在這個世界上所剩不多的物件。
有一張還沒有完全溶解的化驗單。
是我的孕檢單。
不過名字的位置已經腐蝕殆盡了。
當時也是因為這張單子,我才迫切的想要活下去。
這是我肚子裏鮮活生命的證明。
顧言看見的時候,眉宇間確實有些憐憫。
如果他知道這是我的東西,會不會也會有憐憫的神色?
他可是從來,都不碰我的東西的。
當然,也包括我。
結婚七年,一開始對我很好,很寵溺。
可是從第三年開始,顧言就變了。
對我各種厭棄。
再也沒碰過我。
也是在這個時候,林婉如出現了。
期初我還想著顧言隻是新鮮,過幾天就會回到我身邊的。
可是自從林婉如出現後,顧言對她始終如一。
也包括我的婆婆。
見我肚子不爭氣,甚至攛掇顧言和我離婚,娶林婉如進門
顧言也和我商量過,他說,他還是愛我的,林婉如不過就是為了傳宗接代。
他有難言的苦衷。
可背地裏,他卻和林婉如保證,一定會和我離婚。
顧言不是一個渣男,可我卻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很快,DNA結果出來了,小助手接過報告。
可報告單上受害者名字的那一欄寫的卻是,梁悅。
可這具屍體,明明是我,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