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傳來吵鬧聲,蘇三沅起身走出去,開門的時候有風雪灌進來,凍得張雪娥搓了搓還沒回暖的手,她咬牙忍著疼跟著出去,就看到劉氏坐在雪地裏哭天搶地。
“這是什麼世道啊,我兒死了,沒有人替他主持公道,甚至還想隱瞞真相,我兒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張雪娥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偷瞄了蘇三沅一眼,發現蘇三沅臉上一點兒變化都沒有,劉氏也看到了他們,哭得更加賣力起來,旁邊有丫鬟家丁停了下來,好奇的看過來。
蘇三沅沉默良久後,對著旁邊的侍衛說道:“雖說張雪娥還未曾和錦言成婚,不過也是入了我們蘇家的門,理應去替錦言守夜。”
“什麼玩意兒?”張雪娥瞪大了眼睛驚愕地看著蘇三沅,滿臉都是“你在開玩笑吧”。
然而蘇三沅並沒有跟她開玩笑,吩咐下人將她拉去祠堂,蘇錦言的棺材就放在裏麵,旁邊皆是白布,她縮了縮脖子,看到裏麵還有人,這才鬆了口氣。
在裏麵跪著的人是蘇錦言生前伺候的丫鬟,見著張雪娥進去,騰地起身質問道:“你怎麼還有臉到這裏來?”
張雪娥撇了撇嘴,“你以為我想來嗎?”說著她來到了棺材前,想著死者為大,跪下身來喃喃道:“蘇錦言,你的死跟我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來日你若是想要報仇了,就去找害死你的人。”
她剛說完,丫鬟就跑到了她麵前來,抬手就要打她,她一把拽住了丫鬟的手腕,“你們這裏的人都很喜歡打人嗎?”
丫鬟被張雪娥甩開手後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張雪娥心裏一直惦記著洗脫自己身上的冤屈,她站起身來,捏著拳頭朝著棺材那邊走去。
呼吸清淺,生怕驚動了亡人,她手心生汗,麵上雖然鎮定,實則內心慌得很,到了棺材前,見得沒有蓋上,能夠一眼看清楚裏麵的情形。
大紅色的底布,上麵躺著個清瘦到見骨的男子,頭發披散開,身上穿著端正,看上去和死者沒什麼不同,張雪娥卻聞到了一股異香。
“為什麼回想香味?”張雪娥轉頭看著丫鬟,問道。
剛才哭鬧不止的丫鬟這會兒已經冷靜了下來,抿唇走過來,“少爺素來愛香,想讓他走得體麵一些,所以就放了香包。”
張雪娥探身一看,果然看到了不少香包,癟癟嘴錯開視線,錯過了丫鬟眸子裏閃過的精光,她圍著棺材走了兩圈,依稀記得蘇錦言應該是去世有三四天了,雖說如今是寒冬臘月天,屍體也不可能完全同活人一樣。
她看著蘇錦言那張白得有些過分的臉,思量片刻伸出手來,還沒碰到就被丫鬟拽住了手腕。
她嘶了一聲,不滿的看向丫鬟,丫鬟冷冷地說道:“少爺已去,你還想對他不敬嗎?”
張雪娥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做法實在是有些欠妥,縮回了手,“我怎麼覺得他臉上塗了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