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欲裂,刺骨的痛感貫徹四肢百骸,唐昭玥艱難地睜開眼睛。
窒息昏厥前一幕幕在腦海中倒映,唐家掏空,族人流放,親人受害,而她曝屍荒野......
眼前,郭文悠帶著酒氣跌跌撞撞向她走來的身影逐漸清晰。
正是那張讓她恨之入骨的臉!
一時間怨恨染紅眼,唐昭玥抬手就掐上郭文悠的脖子,手上剛剛用力。
“娘子,你這是做什麼?”
唐昭玥一愣,眼前的郭文悠洋溢著秀氣,絲毫沒有身為十幾年權臣的風霜和沉穩,反倒像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而周圍的環境貼滿了喜字......她腦海中蹦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她是重生到大婚那晚了?
郭文悠貼著她坐下,關切道“娘子今夜是怎的了?盯著為夫這般久,我們來日方長......”
唐昭玥不應,神情複雜地抬起頭看著眼前人,腦海中回蕩著他用白綾將她勒死前的冷漠,“唐家不絕,我當朝首輔的位置不穩。你不死,慧娘嫁進郭家不順。”
而此時此刻,他瞞著她婚前有妻子,與她拜堂成親,整整騙了她十幾年!踩著唐家的脊梁一步步往上爬,又將唐家碾得稀碎!
當初唐家傳來噩耗,上下幾十口人遭山匪殺害,她最小的侄兒不過一周歲!
而如今始作俑者就在她身邊,她隻能痛苦地攥住拳頭。
良久,她問道,“我是你的第一任妻子嗎?”
郭文悠心神一顫,醉意去了大半,笑道,“娘子問的是什麼話?若非我身家清白,唐家怎肯讓我娶你?”
唐昭玥心底冷笑,當初她怎麼沒發現這男人如此巧言令色。
撕破偽裝之時,便說是怪唐家識人不清,自己選的黃泉路。
唐昭玥看著他的目光步步緊逼,他頓時心頭發慌,連忙舉手發誓,“皇天在上,我郭文悠在此發誓,此生此世隻娶一妻,若違此誓,必將天打雷劈!”
他拉過唐昭玥的手緊緊握住,認真道,“娘子,我知你出身富貴,自是配不上你,若非機緣巧合救下嶽父,我的一腔真情亦無法傾注,娶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今後,我定當努力,讓你過上更好的日子,真正能配得上你。”
一番“真情流露”聽得唐昭玥心裏作嘔,前世郭文悠最善苦肉計,每每有求於唐家,便以出身悲苦來惹她心疼,如今聽起來真是個笑話!
她抽回了手,站起身與他拉開距離。不必老天懲罰他的違誓,她親自來了結。
郭文悠看著空了的手心有些許尷尬,起身去端來了合巹酒,“娘子,請。”
“不想喝。”唐昭玥抬手一揮,印著喜字的酒杯成了碎片。
他臉色一僵,新婚當晚打碎物件,那可是大大的不吉!
郭文悠心頭蒙上一層被人羞辱的惱怒,紅袖下的拳頭緊了緊,上任文書尚未下達,他還需要唐家的扶持。
若是讓唐昭玥心中不滿,他不知還要在芝麻官熬上幾十年。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他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