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們主仆，怎麼說呢？”

春桃輕輕撓了撓臉頰，努力思考著該怎麼說。

“你是想說主仆二人很割裂吧？”蘭敏打開藥箱，沉穩接話，“趙姑娘溫柔善良，體貼下人，碧蓮卻囂張跋扈，一言不合就處罰，活像主仆二人互換了性子。”

“小姐疼不疼，這青紫如此駭人，要不要包紮一下？”

看到葉歡顏手腕上的傷後，春梅的注意力就被轉移了，此時蹲在葉歡顏身邊，托著葉歡顏的手，輕輕吹著那圈青紫。

“疼肯定疼，不過上藥就行，不需要包紮，沒有那麼嚴重。”

回複了春梅的關心，葉歡顏才不慌不忙的解答春桃的疑惑。

“她們是故意的。”

葉歡顏垂下眼眸，聲音淡淡的。

“趙妍野心大，想要的東西太多，同時又想維持溫柔善良，想要好名聲，如此一來就得有個人來替她說出心裏話，替她展露自己的惡。”

顯然，她的替身丫鬟碧蓮就擔任了這個任務。

蘭敏補充道：“真正善良的主子，根本不會養出惡仆，尤其是當著自己的麵，毫不掩飾惡毒的婢女。”

葉歡顏給了蘭敏一個讚許的眼神。

蘭敏不僅性子沉穩，還心思縝密，再考察一段時日，若是品性沒問題的話，那就能考慮培養成自己的心腹了。

“嘶！”

手上傳來刺痛，跑神的葉歡顏不自覺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小姐忍著點兒，活血化瘀的藥就是要揉開了才管用。”解釋後，春梅又忍不住抱怨，“那女人哪兒來那麼大力氣？”

分明看著較弱不已，手也纖弱無骨，卻硬是捏的葉歡顏手腕都青了一圈。

“說的也是。”

提到趙妍，葉歡顏心裏就憋悶惱火，倒是因此忽略了許多細節。

“你們都會去休息吧。”

吃過晚飯，葉歡顏依舊心不在焉。

蘭敏帶著春桃、綠盈出去，春梅留了下來，滿眼擔憂：“小姐，您有心事。”

“我想......想去看看沈顧。”

趙妍昏倒回去，醒來必然會添油加醋、似是而非的激怒沈顧，可晚飯時間都過去了，沈顧依舊沒找上門。

就怕他此時還躺在床上，甚至都顧不上去安撫趙妍。

聽到這話，春梅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他都那樣對小姐了，小姐怎麼還執迷不悟，上趕著給自己找不痛快？”

“別這麼說。”葉歡顏苦笑，“到底是我對不住他再先。”

“對不住？哪兒對不住了？不就是賜婚之前與四皇子走的近些嗎？他整日守在趙妍榻前關懷備至怎麼不說？”

“皇上賜婚之後，小姐是因為四皇子鬧過，可從未再跟四皇子接觸過。王爺呢？依舊跟那個趙妍黏在一起，形影不離的，到底誰對不起誰？”

說起這個，春梅就壓製不住怒火，若非葉歡顏伸手捂嘴，怕是還要抱怨好一會兒才會善罷甘休。

“我的好春梅，這可不是在我們侯府，你之前還嫌紅花壞事，你怎麼也朝著那個方向發展了？”

葉歡顏心下感動，卻又害怕紅梅如此口無遮攔會招來禍患。

春梅癟了癟嘴：“奴婢又不傻，除了跟小姐抱怨外，在外麵絕對不會提及隻言片語。”

葉歡顏無奈的搖頭：“春梅，你可知道隔牆有耳四個字？”

在家裏可以肆無忌憚，可這是王府，她雖然是王妃，卻隻是掛個名號而已，別說什麼權勢了，就連沈顧的信任都沒有。

春梅瞪大了眼睛，聲音頓時壓的極低：“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葉歡顏捏了捏春梅的臉頰，輕聲道：“我們身邊沒有武功高強的人保護，被人監聽了也不自知，不小心怎麼行？”

她其實想說，沈顧經常外出，雖說趙妍並不怎麼得人心，可到底是得沈顧寵愛的主子，這些年的暗中布置可不少。

前世她幾次逃出去跟沈軒密會，都有趙妍的暗中協助。

“奴婢明白了。”

春梅把葉歡顏的話聽了進去，謹慎的聲音都又壓低了幾分。

“那我們？”

“小姐先去就去，奴婢定然陪伴兩側。”

春梅依舊對沈顧怨氣滿滿，不想去看沈顧。

沈顧房間外，如風看到葉歡顏，麵露詫異之色，連忙上前行禮，恭敬道：“天色已晚，王妃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趙姑娘特意跑去找我，說王爺臥病在床，我放心不下，特來看看。”

葉歡顏邊說著，邊側耳聽裏麵的動靜，果然沒聽到裏麵有其他人。

依趙妍性子與習慣，既然在她那裏暈倒，一頓飯的功夫是醒不過來的，否則就麵臨人設崩塌。

再者，趙妍向來都是被照顧、被捧著的那個，想來也不願意長時間守在榻前照顧，即便照顧的人是沈顧。

“也不是什麼大事，大夫已經看過了，一兩天即可痊愈。”

如風側身，對葉歡顏做出請的手勢。

隻是態度雖然恭敬，可對葉歡顏依舊表露出了幾分懷疑與擔憂。

皇上賜婚之前，葉歡顏與沈軒走的極近，是眾所周知的，賜婚之後的大鬧，也被有心人透露出來，在京城內不說沸沸揚揚，也差不多是人盡皆知。

入府後，兩人之間相處並不愉快，甚至還有幾次大的矛盾衝突，也不能怪如風擔憂。

捕捉到如風的表情，春梅隻覺火氣上頭，可想到出門前葉歡顏的叮囑，還是把火氣壓了下去，沒吭聲。

房間裏十分安靜，沈顧已然睡下。

春梅在外間停下腳步，葉歡顏繞過屏風來到榻前，跟進來的如風幾番猶豫，在春梅涼颼颼的目光下，最終選擇在外等待。

沈顧就如趙妍所說，臉色蒼白，呼吸都比往日虛弱許多，臉上、脖子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疹子。

原本俊美的容顏，在紅疹子下麵如全非，甚至看上去還有點兒醜陋駭人。

葉歡顏這才算明白，為什麼趙妍不抓緊時間刷存在。

在榻邊坐下，沈顧依舊沒有反應，他武功高強，對於外界的異動感知敏銳，如今卻沉沉睡著。

可見此次過敏著實嚴重。

沈顧眉頭動了動，葉歡顏連忙把如風叫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