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未等江瓷觀察出什麼結果，葉浮世便從茅廁裏麵走了出來。也許是進去的時間太久，出來時身上還沾帶了一些味道。

剛剛拍過馬屁說此地風調雨順的人一下子尷尬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著頭，不敢抬頭直視江瓷的眼睛。

還要江瓷先開口詢問道：“裏麵什麼情況？這人身上沒有傷口，怎麼可能造成裏麵有血流的情況？”

葉浮世看了看地上躺著的一具中年男子屍體，瞧起來的確沒什麼在外傷口。

葉浮世將自己的探查結果告知江瓷道：“裏麵的血八成是人血，我還在裏麵找到了裝血的袋子。”

那袋子四四方方的，邊角破了一個洞，大小足有人的頭部那麼大。這麼大的袋子裏麵若裝滿了血，那被放血的這個人一定不會活命了。

江瓷走近屍體，扒拉開他的衣服想要看看身體上會有什麼發現，被身後一道聲音阻止了。

“別動！”

陸知白拚命喊出這句話，和程宴兩人朝著這邊飛奔過來。在聽到他的喊叫後，江瓷並沒有繼續動手。

既然仵作來了，相信一會便有結果。

此刻縣衙全部的人都在這裏，除了陸知白，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一處等待。江瓷問著：“你們誰見過這個人？”

在這裏的幾乎都是樂安縣長久的本地人，如這具屍體也是本地人，那麼一定會有人眼熟的。

可沒想到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紛紛搖頭。

沒有一人相識？這憑空冒出來一具屍體，身份很難辨認。

“江大人，讓其他人走開一些，這屍體的腹腔裏麵怕是有東西。”陸知白簡單的勘驗後，回頭提醒道。

屍體看起來非常平整，但肚子卻異於常人的大，鼓鼓的不知道裏麵是什麼東西。

江瓷也發現了，便開口道：“你們先到一邊待命。”

她自己沒有要遠離的意思，很多重要的東西都是要親眼看見才能清楚明白。陸知白見江瓷未走，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見江瓷沒有離開，葉浮世同樣站在她身側，雖一句話沒有說，但也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他頓了頓，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道：“我無法確認裏麵是什麼，大人還是護住口鼻比較穩妥。”

現在這樣的情況，到哪裏去找能一方麵巾，江瓷隻能拿出自己的絲帕圍在臉上，湊合湊合也算那麼一回事。

葉浮世則是用自己寬大的袖子遮蓋住半張臉，陸知白這才放心的開始剖驗。

仵作刀劃開屍體肚子的那一刻，雖肉眼看不見氣體，但一股濃烈的惡臭味兒從肚子裏麵傳出來，站在最遠處的程宴等人隻是眨眼的功夫便也聞到了。

幾個人受不住這味道，紛紛跑到牆角去嘔吐。

“yue～大人，這肚子裏是yue什麼東西啊！這yue麼臭！”

程宴吐的不行，剛止住便又開始不停的嘔吐。

江瓷和葉浮世捂住口鼻，味道無形的穿透布料刺進鼻子裏。胃裏的一陣翻江倒海讓江瓷忍不住彎了彎腰，考慮到自己的身份還是忍住了。

若是堂堂縣令都不能從容不迫，下屬又怎麼能乖乖聽話。

江瓷餘光看了葉浮世的表情，同樣忍不住想吐的樣子，或許是怕丟人，還在一直憋著。

隻有陸知白一個人是從頭到尾像聞不見一般，淡定自若的在屍體的腹腔裏不停的翻騰。

“那是什麼！？”江瓷上前兩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屍體的肚子裏不停的爬出一些小蟲子，速度極快，再接觸到地麵的那一刻全部化成了血水。

仿佛離開了屍體便無法存活一般。

陸知白眼疾手快的用刀刺住一顆，湊近仔細端詳。半天才對著江瓷解釋道：“這是一種可以吸食人體血液的蟲子，至於是如何生的，現在還未可知。”

陸知白收了刀，將屍體的肚子又重新縫好完好無損，再將衣裳恢複到原來的模樣。仵作雖驗屍的方法千奇百怪，但有一個信念。便是如何開始的就要如何結束。

驗屍結束後，陸知白點燃了自己自製的藥草，不出一會縣衙裏麵的味道便回複了不少，聞起來也沒有那麼臭了。

程宴已經吐的跪在地上了，江瓷嫌棄道：“記住今天這場麵，日後吃飯前都想一想，早些習慣了。否則下次你們都去吐了，讓本官自己做事？”

程宴艱難的點了點頭，他比那兩名衙役還要強的多，那兩人連說話都沒辦法開口了，隻要一開口便想吐。

“大人，卑職......記住了。”程宴強忍著自己還在反胃的感受，作揖保證道。

從程宴堅定的目光中可以看出，這次是真的想要克服困難了。

陸知白已經收好了驗屍工具，卻吃吃不肯動彈。

江瓷起初也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後在見到陸仵作的眼神一直在葉浮世的身上便知曉了，於是開口道：“小葉，你去給陸仵作寫驗屍記錄，日後這都是你需要做的。”

葉浮世應該是被味道給熏的不行，一心隻顧著如何壓製住想吐的感覺，在江瓷說了好幾遍後他才反應過來周圍已經沒那麼臭了。

領命道：“卑職明白。”

一切準備就緒後，陸知白開始講述自己剛才所驗出的情況。

“死者約莫四十歲左右，渾身沒有任何外傷，喉嚨發黑有中毒跡象，腹腔裏麵淤血被蟲子吸收，失血過多

初步判斷是一種毒藥引起了腹腔蟲子滋生，導致死亡。”

失血過多，也就是說被蟲子吸幹了血。這種情況可是非常少見的。

陸知白他在樂安縣做了幾年的仵作，也從來沒有遇見過一個這樣的死法。

而屍體身上所中的毒，也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一種奇毒。

“以陸仵作的能力，可能查出這毒？”江瓷看向陸知白，目前沒有任何關於死者身份有用的東西，隻能從這個毒下手。

她知道陸知白是有能力的，隻不過還需要一點點的小計策，比如‘質疑’他的能力。

這一點對於一個有本事的人無疑就是最好的激將法，陸知白果然如江瓷想的一樣，一拍胸脯保證道：“給我三日時間。”

江瓷想都沒想便回道：“兩日，那具屍體等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