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馬威想要阻止，父親馬懷遠卻攔著他，笑道：“這傻子平時不讀書習字，能寫出什麼玩意兒，不過是瞎搗蛋罷了，待會兒丟人現眼，你的王位就更加穩固了。”

“父親說得有理，待我捉弄他一番。”馬威笑道。

“注意分寸，畢竟是先王僅剩的遺子，李家人都在看著呢。”

“放心吧，爹。”

對於捉弄羞辱李忌這個傻子，馬威是很有經驗的。

很快，林雲汐的貼身婢女青竹便拿來兩條九尺白綾，鋪在桌子上。

馬威攔著李忌，說道：“今日是你王兄出殯的日子，你大鬧靈堂，若是寫不出挽聯，有辱英靈，你就得站在圈子裏受罰，不得為你王兄送行。”

說著便拿起毛筆，在地上畫了一個極具侮辱性的圓圈。

林雲汐對小叔子雖無信心，卻也不想他受馬威欺負，便說道：“李忌與哥哥關係好，就算寫不出來，那也是一番心意，你何必咄咄逼人呢？”

馬懷遠當然是向著兒子的，便開口說道：“雲汐王妃此言差矣，李忌若是老老實實，誰會在乎他呢，敢在這種場合胡鬧，不受點懲罰，王室威嚴何在。”

接著他便瞪著李忌，斥責道：“你這癡兒，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不要自取其辱，大家不介意你是傻子，但也得守規矩。”

言語之中充滿了鄙視和不屑，甚至都不把李忌當人。

李忌從馬威手裏奪過毛筆，對林雲汐說道：“嫂子不用擔心，寫不出挽聯，我甘願受罰，但若寫出來了......”

他用毛筆指著馬威，“你就得站在這圈子裏直到天黑，由我抬靈扶棺，送王兄上山安息。”

馬威看著李忌堅定自信的眼神，甚至都有點心虛了，這傻子居然還知道反將一軍。

就連馬懷遠都差點被唬住，朝李忌吼道：“放肆，他是你表兄，沒大沒小。”

李忌卻看著他回道：“我乃李氏王位繼承人，表兄算個屁，縱然是姑父你，又如何？”

“你......”

林雲汐見馬家父子如此猖狂，便激動地說：“是你們要賭的，那就得公平，否則如何讓在場的族人和臣子們信服，先王的靈位還擺在那呢，我夫君還在看著呢。”

這句話懟得馬威啞口無言，對先王不敬會激起眾怒。

“行，行，就這麼定了，老子倒要看看這傻子能寫出什麼東西來，他要是能寫出哪怕一個字，我就把它給吃了。”

馬威話音剛落，李忌便大筆一揮，寫出了七個雄勁有力的大字：“出師未捷身先死。”

嘶！

馬威倒吸一口涼氣，當場就傻眼了。

臥槽！

這毛筆字簡直比他還要好一百倍啊。

馬懷遠更是驚呆在原地，瞪著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

李氏族老叔伯們也紛紛湊過來，嘖嘖稱奇，他們看著李忌問道：“你真是咱李家老 二嗎？”

“如假包換。”李忌笑道。

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說，誰小學的時候沒上過幾年書法課啊。

這年頭兵荒馬亂，教育缺失，沒有閑情逸致吟詩作賦發展藝術，李忌信手拈來的毛筆字便可以直接封聖了。

“這不可能，你平時不讀書不練字，怎麼可能寫出這樣的毛筆字和詩句。”馬威吼道。

林雲汐抱著孩子，更是大感意外，迷惑不解地問：“小叔，你什麼時候練的毛筆字啊？”

李忌腦子飛速運轉，立即就找到了說辭。

“我並沒有專門練習過，但覺醒的那一刻，我仿佛擁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古往聖賢，皆在我心，或許是哥哥在天有靈吧。”

馬威看著親手畫的圓圈，想到自己要在裏麵傻兮兮地站到天黑，頓時就急眼了。

很快他便找到了借口，說道：“你哥哥為了隴西百姓，不幸身亡，理應值得讚揚，你卻責怪他出師未捷，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馬懷遠也連忙說道：“沒錯，傻子就是傻子，逞什麼能啊，他可是你親哥哥，來人啊，趕緊拿去燒了。”

兩名下人走過來，想要將白綾扯走。

林雲汐杏目怒瞪，拔出一名婢女手中的劍，嗬斥道：“誰敢動，我剁了他的手。”

李忌看著父子倆冷笑道：“本王下聯還沒寫完呢，你們急個毛線啊。”

“你寫啊，你有本事倒是寫啊，我看你能寫出什麼名堂。”馬威嘴硬心虛地說。

李忌拿起毛筆，一蹴而就地寫完下聯：“長使英雄淚滿襟。”

“好啊，這個下聯轉折得好。”

“是啊，悲涼的意境瞬間就出來了，老 二終於開竅了嗎？”

人群中傳來陣陣讚歎，就連馬懷遠都覺得這個挽聯很漂亮，無論是字跡還是詞句，根本無可挑剔。

林雲汐此刻對李忌除了意外和震驚，還有一絲欣慰，甚至重新燃起了希望。

若是由李忌來繼承王位，她絕不會反對，甚至願意以身作嫁，全力輔佐。

李忌扔下毛筆，為族人們講解道：“我哥哥貴為定西王，不畏艱險，親自帶兵截殺外敵，不是英雄又是什麼？可惜他出了意外，敵人卻還活著，我作為弟弟怎能忘記，本王繼位後第一件事就是手刃仇人，為兄長報仇。”

馬威緊張地推了推馬懷遠，說道：“爹，你快想辦法啊。”

馬懷遠眼看著到手的王位要飛了，也十分著急地說：“你是真的智力覺醒，還是重傷之後的回光返照，誰也說不好，想要繼承王位沒那麼容易，等我和諸位族老叔伯們商量後再說吧。”

李忌也不著急，看著馬威說道：“你還是先站在圈子裏吧，這些字是為兄長寫的，你不配吃。”

“你......”

這麼好的反擊機會，林雲汐豈會放過，說道：“姑父，這賭注可是馬威發起的，不會是現在輸了想耍賴吧？”

馬懷遠一直在扶持兒子的威望，自然不願意讓他出這麼大的洋相，便說道：“今天是王爺出殯的日子，時辰馬上就到了，還是正經事要緊，李忌願意抬靈扶棺，就給他這個機會吧。”

“不可以！”李忌一聲爆喝，指著馬威說道：“給本王站進去！”

過去十多年來，狗表兄就是這麼欺負他的。

馬威怎麼也沒想到，李忌居然敢這麼跟他說話，這傻子難道支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