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翠萍突然感覺肚子發緊,今天她又吵又鬧,沒少生氣,肚子裏的娃胎動比往常頻繁得很。她有些怕了,雙手扶著肚子,扯著嗓子大喊:“媽,我肚子不舒服。”
之前她出現先兆流產,為保胎在炕上躺了將近兩月。現在七個半月了,她可不想肚子的孩子再出點啥事。
楊桂蘭聽到媳婦喊她,趕忙出來,扶著媳婦進了屋,“重身子,還生氣。你這是動了胎氣,趕緊上炕躺著去。”
馬翠萍這回聽話的上炕躺下,默默祈禱,希望孩子一定沒事。
楊桂蘭燒了一鍋熱水,灌進輸液瓶裏,讓兒媳放在肚子上暖著。
宋展坤瞅了眼這個作精媳婦,是敢怒不敢言。目前他最擔心二丫頭,這孩子幹了一天活連頓飽飯也沒吃上。他糊完一個火柴盒後,挪動著打石膏的腿要下地,被老母親攔住,“想要幹什麼跟娘說。”
宋展坤回應了句“方便一下”便拄著拐下了地。
楊桂蘭知道兒子想幹啥,緊忙跟了出來,在他耳邊說,“你不用擔心秋,她有去處。倒是你,這麼慣著屋裏那個,這家早晚得散。”
“她也不容易,等孩子生下來就好了。”宋展坤安慰著老母親,“我想辦法,讓她同意二丫頭回來。”然後去了後屋。
宋清秋看到何明遠去而複返,帶來了她的寶貝,心情尤為激動。
“我媽沒難為你吧?”
“我跑得多快,她連追的機會都沒有。”何明遠把紙給了她,又把衣服披在她身上,“奶奶怕你凍著,讓你多穿點。”
“謝了。”
聽到宋清秋道謝,何明遠笑成了一朵花。
他們相識這麼多年,從未像今晚這樣心平氣和地聊天,往後都這樣該多好。
何明遠瞬時安靜下來,宋清秋有些不適應,“冰刀廠離咱屯挺遠的,我看你最近幾個周末都回來,家裏有啥好惦念的。”
“嗬嗬,有我思念的人。”何明遠抿了抿嘴笑著回答,停頓了下,又說,“我人在外,心卻在咱屯。我好比飛上天的風箏,飛遠了,那根繩一拽,我便飛回來了。”
“你?戀家?”宋清秋驚訝的瞪大眼睛,“我咋覺得你變了呢?”
“那我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呢?”車子走在崎嶇的山路上,何明遠不僅沒有減速,還特意往有坑的地方走。
坐在後座上的宋清秋顛簸得很,一個重心不穩,驚叫一聲,原本抓著他衣服的手,一下抱住他的腰。宋清秋反應過來,一拳砸在他後背上。
何明遠應聲斯哈著,她馬上緊張地問:“我真打疼你了?”
她自己下手多重,她清楚得很,怎麼他就疼了?
莫非裝的?
看見宋清秋這麼緊張,何明遠差點就憋不住笑了。
但他還是裝作一副很疼的樣子,嘴裏不住地哎喲著,委屈地說:“對,你這是恩將仇報,還沒過完河就想拆橋。下手這麼重,疼死我了。”
宋清秋瞅著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抬手給他揉著後背。
“不是這,往右邊一點。”
事真多!宋清秋冷哼一聲,沒好氣的給他揉了揉。
“誒,你怎麼停了?還是有點疼,再柔柔。”聽他這麼說,宋清秋馬上反應過來,把手伸進他的衣服裏,在他後背上使勁掐了一把,“好啊,你竟敢耍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雖然掐了他,但是隔著秋衣,那力道也就跟撓癢癢似的,惹得何明遠心中生出一翻別的心思,他也不敢再裝下去了。
他笑嘻嘻地騎著車子,很是不情願地認錯:“好,好,都是我的錯。這不是想逗你開心嗎,方式用錯,是我不對。”
切,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要臉!
何明遠一改常態,很認真地說:“有人說過,‘任何帶有磨難性質的經曆,都是命運對於人們的考驗。’對於一個人遭遇的不幸,別人不能補償你,但老天會補償你。你這麼努力麵對生活,我相信早晚有一天生活也會回饋你的。”
“喲,喲,就你,還跟我談人生。拉倒吧,人生這條路,你走明白了嗎?”
何明遠笑道:“沒呀,所以,我這兩周天天都在喝墨水,都快把墨水當飯吃了,我覺得這樣至少出來能裝一把不是。”
“切,那還是你嗎?”宋清秋不屑地撇撇嘴。
車子抵達韓菁華院外,宋清秋從自行車下來,由衷的向何明遠道謝,“謝謝你啊。”
“老同學不用客氣,走了!”何明遠蹬上自行車往回走。
宋清秋衝他喊道:“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何明遠笑出了聲,扭頭看到宋清秋站在原地衝他揮手。他的心裏被暖意填滿,幸福來得太突然,他激動得差點拱溝裏去,幸好及時刹住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