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河?”
朱元璋皺眉思索了半天,也沒想起有這號人。
“藍河是哪冒出來的人物?”
“咱怎麼從未聽說過這人。”
“回聖上,藍河是藍玉將軍手下的猛將,被藍玉將軍收作義子,後賜名藍河。”
朱元璋聽後都被氣笑了。
“哈!”
“就這麼個小角色,還有一天能被人當做靠山,還欺負到咱的好孫兒頭上了!”
“咱的皇兒啊!”
“你若還在世,看看我們大明的功臣如今都落得什麼模樣了!”
“這種人咱不整治他們,就要留著他們為禍百姓啊!”
朱元璋目光飄遠,感慨幾句後,目光露出鷹隼般的狠厲。
“傳令下去,讓錦衣衛加強對藍玉、藍河二人府邸的監察。”
“是!”
護衛首領大虎起身離開。
“去吧!傳令回來,跟咱一起用膳。”
朱元璋點點頭說道。
大虎叩首謝恩後離開了大殿。
朱元璋看著下人送上來的碗筷,想到欺負朱瑜的竟然是藍玉的義子,不由得冷笑一聲。
“藍玉啊藍玉......”
“希望你和這件事沒關係。”
“否則,就算你和雄英那孩子有血緣關係,咱也不可能留你!”
涼國公府。
藍玉常邀請自己的下屬到自己的府邸小聚。
他們都是軍人,沒什麼文化也沒什麼彎彎繞繞,幾杯酒下去,嘴也鬆了。
“藍大哥,近幾日我家門口多了兩個小販。”
“賣的不是應季的水果,價格反倒是應季的價格。”
“那水果的成色,說是進貢給宮裏的貢品我都信!”
另一位藍玉手下的將領也忍不住道。
“這不巧了,我家門口也多了幾個蔬菜商販。”
“賣的倒是應季的蔬菜,但那顏色、那滋味。”
“必然是宮裏才能消受得起的味道。”
藍玉聽聞兩人說話,眉頭一皺,抿了一口酒。
“我這門口的集市賣的不也都是高檔貨。”
“這幾日還有下人不見了蹤影,等哪天再出現,就不知道還是不是原來那人了!”
兩位下屬聽到藍玉的話,眉目間不由得浮現些許無奈。
現在大明的錦衣衛無孔不入,朝廷百官的家裏沒幾個探子都得誠惶誠恐的去找皇上了。
指不定你這邊從商販手上買了斤水果,那邊這人就跑到北鎮撫司去說你錢袋裏有多少碎銀了。
太子還在的時候,錦衣衛還算低調,至少不會明目張膽的跑到他們家門口。
現在太子不在了,他們就跟觸及逆鱗的野獸一樣,聖上看誰都像是反賊,恨不得把他全家都滲入錦衣衛的人。
“藍大哥,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藍玉此時的臉已經染上醉酒的嫣紅,聽罷又猛灌一口酒。
“到不了頭了!”
“現在,隻要你的腦袋還能安安分分待在自己的脖子上,就不錯了!”
“等聖上下定決心把那個女人的孩子立為皇太孫,咱們就都是案板上的魚!”
藍玉可是朱標的舅丈人,和原來的太子妃是同一戰線的人。
對於後來才轉正的現任太子妃呂氏,是打心底看不上。
對於他離世的外甥女,前任太子妃的死,也一直懷疑是呂氏派人幹的。
畢竟前任太子妃常氏去世,獲利最大的,就是她呂氏!
也因此,對朱允炆,他也沒什麼好臉色。
兩位下屬此時聽到藍玉的話,臉色都變得蒼白如紙。
“藍大哥,我們難道就要這麼......認命了?!”
藍玉嗤笑一聲,也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笑那二人。
“不認命,還能翻天不成?”
這兩人又被藍玉的‘翻天’二字嚇了個半死,筷子都掉到桌子上。
那可是朱元璋,現在誰人不知當今聖上的殺伐果斷。
造朱元璋的反?那是不是嫌命長是什麼!
“藍大哥,這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
“那我們該怎麼辦?藍大哥你說個話吧!”
藍玉哪有什麼好說的。
早就在十年前外孫去世之後,他就心死了。
這些年還在朝堂之上,不過是為了讓太子前路無阻。
如今太子也不在了,他活著的唯一動力也沒有了。
“我沒什麼話好說的。”
“我能有什麼話說!”
“除了我的外孫,我什麼都不想說!”
提到他的外孫,藍玉的語調忍不住帶上哭腔。
“我的雄英啊!怎麼就那麼死了呢!嗚嗚嗚——”
兩位下屬知道觸及了藍玉的傷心事,看到藍玉失態,也忍不住淚眼婆娑。
“藍大哥說得對啊!”
“如果雄英還在,我們哪可能落得今天這般田地。”
“如果真讓那賤女人的孩子登上那位置,我們還不如案板上的魚!”
“到時候,恐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管家看到三位戰場上叱吒風雲的老將,此時哭成一片,也忍不住掉了幾滴眼淚。
隨後把房門關上防止有心人看到。
分明是為大明立下汗馬功勞的人,此時連哭都得關起房門,怕被人拿出來做文章。
這就是大明的可悲啊!
......
馬家莊的清晨,已經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
朱瑜洗漱完換了身幹淨利索的裝扮。
剛打開院門,就看到門口的馬車。
馬車前的趕車人,正是村長的兒子馬根。
“根哥,你什麼來的,怎麼不叫我一聲?”
馬根比朱瑜大五歲,二人從小一起長大,馬根自小很照顧朱瑜,朱瑜也把他當親哥哥看待。
當時朱瑜備考的時候馬根也跟著學來著,但實在不是學習那塊料,學了百十來個字就是極限了。
但是馬根生的一身健碩的身子骨,像是奪走了他母親的生命力,是馬家莊數一數二的獵人。
加上村裏也有地,打獵的收益和種地的收益就能讓他們家過上不錯的日子。
“俺爹讓俺來的!”
“俺爹說現在你是秀才郎了,身邊若是沒個車夫下人,會讓人看不起的!”
“哈哈哈......”
朱瑜聽到這話忍不住笑道。
“根哥你怎麼也順著村長的話胡鬧。”
“秀才連個九品芝麻官都算不上,還要什麼車夫、下人。”
“你可是我的親人,我的好大哥,怎麼能自己說自己是下人呢!”
馬根聽到後呲牙一樂,小麥色的皮膚襯出牙齒的淨白。
“俺自個兒也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