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嗬嗬，恐懼到無法動彈了嗎？人類！”

虎力魁輕蔑地看著羊群身後的張川，嗜虐之心不斷上漲，同時那猩紅的雙眼血光俞發強盛，黑色的氣息也不斷從他身上散發。

接觸到那黑色的氣息，原本就噤若寒蟬的靈羊群，此刻更是恐懼到直接跪坐在地上。

“多麼弱小又無力的存在，”見到這一幕，虎力魁情緒更加高漲，興奮地舔舐著殘留著鮮血的利爪，語氣輕鬆如同遊樂，“好好愉悅我吧，這就是你們唯一的價值了！”

說罷，虎力魁抬起一隻前爪，向前揮了揮。

一道風刃隨之打出，徑直向著張川飛來。

砰！砰！砰——！！

心臟仿佛要跳出來一般，張川目眥瞪圓，看著即將飛來的風刃。

會死。

他，會在這裏死去。

什麼也沒做到，就這樣，如同隨處可見的塵埃，死去... ...

大腦，一片空白，什麼也無法思考，身體仿佛墜入到無盡蒼白而空虛的世界，無法動彈半分，僅僅隻是，一直下墜，一直下墜，永無止境，似曾相識，不斷地向下墜去... ...

“槽！”

巨大的不甘與憤怒，如同億萬年未曾噴發的火山，從內心深處爆發開來。

“我去你大——爺——！！！”

牙齒用力咬破嘴唇，全身每一絲肌肉，每一塊骨骼都劇烈顫動起來，拚命地運轉，推動身體向著一旁側去。

空氣變得如同泥沼般粘滯，整個世界仿佛按下了慢放鍵，晃動的火焰打起了太極，木石碎屑如同羽毛輕輕飄墜，森寒的風刃劃過在空中留下道道清晰可見的漣漪。

嘭！

風刃擊中遠處的樹木，再次掀起了巨大的煙塵。

虎力魁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那一直以來殘忍戲謔的笑容，直接僵在臉上。

“怎麼可能... ...”

“你這螻蟻！”

“竟然躲過了我的攻擊？！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憤怒的咆哮激起一道強大的聲浪，聲浪如同衝擊波將四周的煙塵盡數震散，甚至空氣也一時清明起來。

“咳！咳！”

張川吐出嘴裏沾進的泥土，雙手顫抖撐起上半身，努力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著前方。

剛才生死存亡之際，他的身體突然全力爆發，千鈞一發躲過了致命的攻擊，但是也因為慣性，整個人摔倒在地，連續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將泥土吐幹淨後，張川深深吐出一口氣，隨後咧嘴對著虎力魁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怎麼了？湊貓，你行不行啊，小爺怎麼還活著呢？這麼近都打不中，你是不是眼神不好啊？眼神不好就得治，要不要小爺給你推薦個醫生啊？”

虎力魁呆呆地愣在原地，憤怒的表情凝固。

他這是... ...

被罵了？

被一個人類？

被一個無比弱小！

脆弱不堪！隨手就能捏死的，螻蟻一般的人類！罵了！！

“啊！！！人類！你找死！！！”

他堂堂元嬰後期大妖，竟然被一個沒有任何修為的人類當麵嘲諷辱罵，這是何等的羞辱！

血色逐漸占據整個眸子，憤怒使他再也無法抑製自身的氣息，狂暴的氣勢連帶空氣也扭曲起來。

“嚇！”

虎力魁張嘴一吐，一道血色光芒衝出，速度遠比之前隨手打出的風刃快上許多，威力也更加巨大。

看著極速朝自己襲來的光柱，張川目光入水，心情無比平靜，“嘩啦！”不知不覺間，周身血液如同沸騰一般，飛快流轉起來。

空氣，再度變得粘滯，世界進入慢放，血色光柱在空氣中產生一道道旋轉的漣漪，巨虎如同雕塑，那憤怒的神情栩栩如生，甚至那鋼針般的毛發都清晰可見。

轟！

劇烈的爆炸從後方傳來，泥土飛濺，又如雨落下，待煙塵再次散去，遠處的地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 ...”

虎力魁望著眼前一幕陷入了久久沉默。

張川再次避開了攻擊。

他摔倒在地，雖然光柱依舊擦著肩膀過去，帶走了他肩膀的一片布料。

但是，他躲了過去。

捂著不斷滲血的肩膀，張川喘著粗氣，臉上笑容依舊，目光平靜地看向虎力魁，帶著顫音，說道：“怎麼... ...”

“就這？”

一絲疑惑，浮上虎力魁心頭，第一次還可以說是運氣，但連續兩次，就絕不可能是運氣、偶然能解釋的。

虎力魁能修煉到元嬰期，智慧和見識自然是不差的，他立馬就意識到這裏麵存在某些問題。

可是，這小子身上完全察覺不到一點危險的氣息，更何況如果他真是扮豬吃老虎的隱藏高手，又何必用這種方式，解決當前困境的方法應該多得是。

想到這裏，虎力魁疑惑更深，動作變得遊移起來。

“怎麼了？繼續啊！你就這點本事？還妖獸呢，想笑死我嗎。”

嘲諷的話不斷從張川口中噴出，到了現在，生死什麼的他已經不放在眼裏。

虎力魁不知道張川究竟有什麼目的，他也不想知道了，他隻知道自己現在是真的憤怒了，前所未有的，憤怒！

什麼隱藏的高手？跟他有什麼關係！他堂堂虎力魁何時怕過事，如今若是在一個看起來沒有任何修為的凡人麵前都要猶豫不決，那他修煉這麼多年有什麼意義？直接投胎算了！

要做的事隻有一件... ...

“——殺了你！”

強烈的殺氣凝聚成實質，掀起陣陣氣浪。勉強站立的張川，被突如其來的氣浪掀著連連後退，若非關鍵時刻用羊杆撐住地麵，恐怕又要摔倒在地。

氣浪持續湧動，羊杆也不由得晃動，本就係得不緊的鞭子此時也解脫開來，隨著氣浪在空中不斷飄蕩。

啪！啪！啪... ...

陣陣鞭鳴在稍顯寧靜的氛圍中，顯得有些突兀。

“咩——”

一道身影忽然掙紮著站起來，沐浴在濃鬱的殺氣中，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四肢更是不住彎曲，仿佛隨時會再次倒下。

但是，它終究站起來了。

“頭羊... ...”

張川喃喃道，雙眼充滿不可置信。

“咩！！！”

頭羊仰天長嘯。

啪！啪... ...

鞭子依舊隨風鳴響。

下一刻，一道道白色身影都跟著晃動起來。

一隻又一隻，一隻有一隻，不斷地站了起來。

盡管身體不斷地晃動，但是那一個個狹長的瞳孔中卻不再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