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色籠罩著京城，鎮北候府的一間書房卻是亮著油燈。

林羽坐在案牘邊，身邊堆滿了各種書籍。

他翻書的動作很快，一目十行，卻能牢牢記住。

半夜時分，林羽也將大乾的曆史了解了七八分，同時，他也了解到了自己的父親。

在書房中，有著一份最近的疆報。

林羽看完後，眉頭微皺，歎息了一聲。

三個月連破五城直指皇都，不論最後功成與否，大齊必定是傷筋動骨，自此對大乾再無威脅。

九道金令，急招而回。

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啊！

林遠威的遭遇不禁讓他想起了大宋的嶽將軍。

何其相似。

隻是，這乾元帝終究還是有點人性，沒有給自己的這個便宜老爹一刀哢嚓了。

他要的，是製衡啊！

此時，一直陪著的紅鴛已經趴在一邊睡著了，夜間微涼，紅鴛身上衣衫單薄，身子微微的顫抖著，顯然是受冷了。

林羽脫下身上的衣衫小心蓋在她的身上，旋即開始繼續翻書。

他要用最快的時間徹底的了解這個世界。

次日淩晨，太陽初升，雞鳴聲起，也喚醒了紅鴛。

紅鴛睜開惺忪睡眼，很快察覺到了身上披著的衣裳，再看看案牘邊翻書的林羽，林羽認真的臉龐讓她不禁有些愣神。

少爺認真起來的樣子，有些......好看。

“少爺，您累了一晚上，該休息了。”說著紅鴛將衣袍小心的遞給林羽，麵容有些嬌羞，感激道：“多謝少爺的衣裳。”

林羽揉了揉眉心，一夜未眠，確實是有些困了。

本想好好的洗漱一番再去睡覺，奈何沒有牙刷與牙膏無法刷牙，這讓林羽有些難受。

牙刷的問題倒是好解決，牙膏......

哎，還是盡快把細鹽提煉出來為好。

林羽睡了一個上午，剛醒來，紅鴛敲門說林遠威在大堂等他。

來到大堂，林羽發現母親秦婉清與林遠威兩人臉上都有些許的擔憂。

林羽上前請安。

“父親，母親，我來了。”

秦氏在得知林羽落水後便大病了一場，在病床上躺了一天，至今臉色還有些蒼白，在看到林羽無恙後，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急忙上前將林羽抱在了懷中。

“兒啊，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

秦氏喜極而泣，盡顯母愛的關懷。

這讓前世自幼沒了雙親的林羽多了幾分感動。

“母親，我沒事兒，你也要多注意身體。”

林羽輕輕的拍著秦氏的後背，安慰著母親。

片刻後，母子二人分開。

林遠威將目光落在林羽的身上，沉聲道：“羽兒，為父將你喚來，是有事情要交待你。”

“今日，為父便要啟程前往東隴剿匪，你母親身子不好，你要多照顧。”

“還有，今日陛下下令，三個月後，考校場上，你要與丞相之子周淮安比試一番，以此來決定公主駙馬人選，這三個月來，我會讓紅妝留下來鍛煉你的武藝。”

怪不得他今天沒領到聖旨，原來招婿一事出了問題。

這是好事兒啊！

倒是林遠威遠去東隴一事讓林羽有些意外。

沒想到乾元帝手段如此狠辣，東隴偏僻，多是大山，山匪流竄，哪有那麼好剿。

如此一來，不禁是削了林遠威的兵權，更是將其困在了東隴。

乾元帝是鐵了心的要對付父親啊！

“羽兒，為父此去東隴，家中無法顧及，這些年為父得罪了不少人，我這一走，怕是有不少人會動歪心思，此番一戰，你定要竭盡全力，有公主的影響，才能保證府上平安啊！”

“好了，事情我已經交待完了，我也要離開了。”

林遠威起身朝著府外走去，外麵下人已經準備好的馬匹，顯然是等候多時了。

林遠威翻身上馬，動作利索，背影中卻是多了幾分蕭索。

一夜之間，無盡輝煌的鎮北候，黯然離開了京城，甚至連一家老小都無力保護，隻能依靠賣兒子來尋求一族之平安。

可悲啊！

林羽微微皺眉，旋即快步走上前。

“我來為父親送行！”

林羽牽過馬繩，父子兩人朝著城外走去。

馬背上的林遠威看著為自己牽繩的兒子，心中湧起了一股暖流。

我兒啊，懂事兒了！

同時，他的眼神中也多了幾分虧欠。

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兩人走出了城門五裏之外。

這裏搭建著帳篷，正是林遠威的親軍，也是大乾有名戰神軍，林家軍。

林家軍雖隻有千人，但人人可以一敵十。

巔峰時的林家軍足足有萬人，可惜，三個月的戰爭，現在隻剩下了千人之數，大多還有傷在身。

想必用不了多久，林家軍的名號也會被乾元帝撤去。

有的隻是東隴的剿匪軍。

“將軍回來了！將軍回來了！”

看到林遠威歸來，眾將士紛紛起身，以很快的速度列隊成形。

一名三十歲的男子迎上前，大聲詢問道：“將軍，可是帶我們重新殺回大齊？”

林遠威感覺胸口堵得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在入京的時候，答應過他們，等他出了城門之後，便領兵直入齊都。

他要食言了啊！

林遠威愧疚的看著將士，沒有給出回應。

這也讓所有人心中一沉。

每個人的臉上露出了疑惑，不滿，憤怒。

“為什麼！？”

“為什麼？！”

眾將士質疑。

林遠威沒有解釋什麼，沉聲道：“趙虎，召集眾將士，即刻前往東隴！”

趙虎跟隨林遠威已有十三年，他雖然同樣不解，但他知道，將軍必定是有難言之隱。

很快，趙虎召集好了軍隊，隻是，軍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激動。

林遠威沒有多說什麼，下令行軍。

林羽看著父親的背影，心中多了幾分苦澀。

這種滋味，比昨晚喝的雞湯還要苦澀。

“父親臨行，羽兒增詞一首！”

聞聲，林遠威勒住了韁繩，停了下來。

他倒是有些好奇，自己這個十八年不學無術的兒子能做出什麼詞來？

林羽挺了挺腰板，鼓足了力氣。

“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眼望，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尚武恥，猶為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塞嶺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齊人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