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綠瑩瑩的？

一閃一閃的？

螢火蟲？

那玩意不是隻有最熱的夏天夜晚才會出現嗎？現在明明才是春末夏初，螢火蟲怎麼可能存在？

姐弟二人對視一眼，心裏有了不好的想法。

因為不知道大型野獸會從哪裏來的緣故，晚上守夜的人足足有三十個。

除了背對這姐弟倆的那幾個之外，其他人都察覺到了他們的動作，不由一起向他們看了過來。

何未晏能察覺到其他人的目光，但他也顧不上那些，抓著王石頭的胳膊問：“你確定那螢火蟲是純粹綠色的？大概多少隻？”

“兩隻啊......”王石頭不明所以地說，“說起來也是怪怪的，那兩隻螢火蟲一直飛在一起，誰也不高、誰也不低，但又離得不是很近，也不知是在做什麼......”

他說著還撓了撓頭，頗有些遺憾地說：“要不是那倆螢火蟲離我有些遠，我肯定得去看看它們在幹什麼。”

何未央、何未晏姐弟對視一眼，頗有些無語地一起看向了王石頭。

有沒有可能，那兩隻螢火蟲是狼的眼睛？

還好，還好一共就兩隻“螢火蟲”，也就是說，他們遇到的是獨狼。

也還好王石頭真的沒湊過去看看。

何未晏沒有對王石頭這個年僅十歲的小夥伴明說，而是扯著他的胳膊小聲叮囑他：“你先回去，隨時準備把你的其他家人叫起來。你剛剛看到的可不是螢火蟲，可能是什麼大家夥的眼睛。”

王石頭先是愣了一下，再想到何未晏說的那個可能之後不自覺打了個冷戰，下意識就張大了嘴巴。

好在這半個多月的逃荒早讓他懂事許多，還沒喊出聲來就自己把自己的嘴巴捂住了。

他黑溜溜的雙眼裏帶著幾分緊張，慢慢鬆開手之後小聲對何未晏說：“那你們小心，我去喊我娘和爺爺。”

王石頭離開後，何未央、何未晏則是緊走幾步到了旁邊一處篝火那裏，負責守夜的正是王石頭的爹王正行。

何未央將王石頭可能遇到了野狼的猜測同王正行說了，之後小聲說：“我估計那野狼是看咱這裏篝火旺盛不敢過來......”

“不過這山裏的野狼都快跑到外麵了，可見山上的野物都快吃絕了，搞不好那家夥現在餓著肚子，就等著誰落單了把人撕掉呢。”

王正行聞言一陣後怕，長出一口氣說：“幸虧石頭沒亂來。”

狼性謹慎，那隻狼肯定是發現王石頭離它太遠，擔心一擊不中才沒撲上來。

想到這裏，王正行皺著眉頭道：“現在那隻狼離咱們不算近，而且有這麼多火它怕是也不敢衝進來，依我的想法，咱們都先別亂動，就當不知道，悄悄通知大家準備好武器就行。”

“那隻狼就算真的過來了，看到咱們這麼多人怕是也不敢動。就是它真的敢撲上來，這麼多人還能讓它好過了不成？”

何未晏點了點頭：“正行叔說的有道理，那咱們先去悄悄通知守夜的叔伯大哥們，要是那狼沒動靜就算了，它敢過來，咱們再去喊村裏其他人一起弄死它。”

接下來，王正行去通知他另一旁的守夜人，通知過後再回來守著篝火，由剛剛被通知的人再去通知他旁邊那個。何未晏守著他們那一團篝火，何未央也是如法炮製，去通知他們那一側的守夜人。

如此一傳一遞，像是長城上的烽火台一般，片刻功夫就有十多個守夜人提高警惕，把注意力放到了他們這邊。

就在那些守夜人們繼續往下通知的時候，遠處的草木簌簌響起，正是從何未央他們這個方向來的，何未央姐弟不約而同的動了。

何未央握緊了菜刀慢慢往後退了幾步，退到了何繼業、盛玉英夫妻兩個身邊。

何未晏則是端起手弩，像是端起一把槍一樣，氣勢沉穩地瞄準了那輕微晃動的草木。

那些知道有狼的守夜人們離得近的已經緊張的握緊了手裏的手弩或者鋤頭、鐮刀等武器，離得遠點的開始輕輕喊睡著的村民們起床。

“爹，娘，醒醒。”何未央的目光不離那已經鑽出灌木叢的獨狼，空閑的左手卻伸出去輕輕晃了晃自己的父母。

喊醒父母之後，她又往旁邊挪了挪，用手指輕輕戳了戳看起來睡得安穩的沈澄之。

“小澄......”

聲音剛出口，何未央就感覺到了咽喉間的寒意。

她稍稍低頭，便看到了橫在頸間的匕首，以及在匕首寒光映照之下的，沈澄之那帶著幾分殺意的雙眸。

同她對視一眼之後，沈澄之的手一翻將匕首收起，眨了眨眼睛，眸中的殺意頓時消失不見。

他若無其事地看了一眼那頭一步一步逼近的狼，這才低聲問何未央：“就這一頭嗎？”

何未央搖了搖頭：“不確定，但如果是遇到了狼群......”輕輕頓了一下之後，她還是果斷開口道，“那你最好不要藏拙了。”

說罷她起身走到了篝火堆前，用左手從篝火裏抽出來一根長長的、火燒的極好的木柴來，同何未晏並肩對著那頭狼。

片刻之後，拎著鋤頭的何繼業、拿著手弩的盛玉英一同站到了他們二人的身邊。

而那頭狼或許是忌憚篝火的緣故，最終停在了離他們大概三丈多遠的地方，微微伏低身子，齜著牙同何未央這一家四口對視著。

何家村的人都已經醒了，而且除了太老、太小的其他人也都握緊了自己能找到的武器。

他們沒有那個直麵那隻狼的膽子，隻能戰戰兢兢把老人孩子護在中間，然後期望那隻獨狼能被這麼多的篝火和人給嚇住後離開。

隻是那隻狼同何未央四人對峙片刻之後，突然慢慢後退了幾步。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隻狼要助跑衝過來的時候，它突然抬起頭來，對著天空便是一聲狼嚎。

何繼業、何未央、何未晏幾乎同時開口了：“不好！是狼群！”

他們的聲音剛落，周圍便此起彼伏的響起了狼嚎聲，那遠近高低的狼嚎聲再經過山壁回聲之後最終交織成了一片。

而在連綿不斷的狼嚎聲中，一對又一對綠油油的眼睛在遠處亮起。

然後，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