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司墨便來回話,說是昨晚的刺客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卻始終不願意交代幕後主使。
謝沉便讓宋瓷自個兒去處理此事。
“你們都撬不開他們的嘴?”
宋瓷表示不信,“你們家主子不是慣會威脅人麼?”
她眉頭緊皺。
不過,好不容易抓到活口,她自然不會就此罷休。
於是她吩咐司墨在外麵候著,進屋叮囑昭昭就在房中等她回來,千萬莫要溜出南庭院。若有人來叫門,一應不開。
那語氣,活像是怕昭昭被狼外婆給拐走了。
“知道啦,娘親。”
昭昭乖乖應下,坐在床上的角落裏,懷中還抱著他的小熊熊。
宋瓷麵色凝重的出去了。
......
晉王府地牢。
這裏常年暗無天日,浸淫了上百年鮮血的石板,殺氣騰騰。
宋瓷一步步走下台階,那股子撲麵而來的血腥味濃鬱刺鼻,夾雜著黴臭味、腥臭味,令她不適的捏了捏鼻子。
狹長的甬道盡頭,傳來一聲又一聲淒厲的慘叫。
不知這些人被關在這裏多久了,又都是犯了什麼事。但足以可見,這五年中謝沉的確變了很多,比從前更加的狠辣可怕了!
那幾名刺客被分開關押審問,為首的則被關在盡頭最後一間牢房。
宋瓷剛進來,便見謝沉不知何時也來了。
此刻他負手而立,荼白的錦服與身旁漆黑的石壁、渾身是血的刺客形成了鮮明對比......
見她來了,他唇角上揚扯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衝她低低地喊了一聲,“宋瓷,過來。”
隻瞧著他唇邊的笑意,再看看被折磨的體無完膚的刺客......
宋瓷連忙抬腳走近,“他可是交代了?”
“差不離。”
謝沉眼神玩味,“你猜幕後主使是誰?”
宋瓷搖了搖頭。
司墨帶著一身濃鬱的血腥味進來了,“主子,他們承受不住,都死了。”
“扔出去喂狗。”
謝沉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似乎死的不是幾條人命,隻是幾隻螞蟻似的。
宋瓷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五年前原身糊塗。
倘若謝沉對她也是這般心狠手辣,隻怕如今她的墳頭草都已經兩米高了吧?
“到底是誰?”
宋瓷有些著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謝沉瞥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她被這淩厲的目光刺的手背一僵,尷尬的收回了手,“謝沉你別賣關子。”
“他沒說實話,但本王能猜出是誰。你若真想知道幕後主使,便好好求求本王,說不定本王心情一好,便願意告......”
“訴你”兩個字還未說出口,便見宋瓷大步走向了被鐵鏈鎖起來的刺客。
她動作麻利,二話不說將刺客被卸掉的下巴重新裝上了。
然後一針紮進刺客的頸側,迫使他睜開了眼!
“你若老實交代,是誰要刺殺我,我就讓你死個痛快!”
說著,宋瓷將手中幾根細長的銀針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若不說,我有的是法子讓你生不如死!比你方才遭受的折磨,還要痛苦百倍!”
謝沉那個狗男人不告訴她幕後主使是誰,沒關係!
她自己審!
“我別的東西沒有,但藥可不少。”
宋瓷從衣袖中取出幾隻瓷瓶,“這些藥可以讓你瞬間從活人變成幹屍,也能始終吊著你一口氣。”
“即便將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切下來,隻剩一具白骨......隻要你的心臟還能跳動,我就能讓你永遠保持清醒,感知疼痛。”
她咧著嘴,笑容竟也多了幾分陰森森。
謝沉目光晦暗。
他沒想到幾年未見,這個女人竟還有這樣的能耐?!
她被禁足暗香園五年,這些藥是從何而來?
她又何時有了這般厲害的一麵?!
是了。
當初她能入皇兄的眼,為皇兄鞍前馬後,又豈會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嬌花?
刺客本就被謝沉折磨的奄奄一息,恨不得立刻下地獄!
他寧願麵對閻王爺,也不願意再被謝沉折磨!
聽到宋瓷這麼一威脅......
刺客頓時被嚇得渾身發抖,“我說,我說!要殺你的人是......”
可惜還不等他把話說完,刺客卻突然一臉痛苦的抽搐起來。緊接著口吐白沫,竟是在宋瓷的眼皮底下被毒死了!
“喂!你別死啊!”
宋瓷急了,抓起一旁的烙鐵就烙了下去。
一陣“滋滋”的聲音後,黑煙伴隨著刺鼻的味道,嗆的她後退了一步!
看著那黑煙......
她眼眸一緊——有毒!黑衣人體內早已淤積了劇毒!
“謝沉!”
她猛地扭頭看向謝沉,“是不是你做的?!你為了不讓我知道真相,居然殺人滅口?!”
謝沉眉心一擰,“你說什麼?”
一旁的司墨忍不住了,“王妃,你可不能汙蔑主子!這些刺客不是主子派來殺你的,也不是主子給他下毒殺他滅口!”
謝沉製止了司墨的話。
他目光冷凝,“宋瓷,你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嗎?”
他眼裏看不見心虛,有的隻是被汙蔑的憤怒。
可憤怒也是一閃即逝,瞬間他又恢複了方才的高冷淡漠。
“我......”
宋瓷被他這目光看得有些心虛,“隻剩這一個活口了!誰知還沒得到答案就死了!老天爺是故意搞我吧!”
刺客體內早有劇毒,絕非謝沉剛剛下毒。
而且謝沉的手段應該不至於這般低級。
一邊吩咐刺客殺她,一邊演戲糊弄她。
他應該不至於這麼閑吧?
“對不住啊,誤會你了。”
宋瓷低聲道。
“什麼?”
“我說對不起,剛剛誤會你了!”
“你說什麼?本王沒聽清。”
謝沉嘴上說著沒聽清,眼中的戲謔可遮掩不住。
他分明是故意的!
宋瓷氣得咬牙,“謝沉,你別找打!我這會子煩著呢!”
謝沉輕嗤一聲,收回了目光,“宋瓷,本王若說此事是大皇兄所為,你可信?”
他語氣帶著幾分試探。
宋瓷麵色僵了一下,但很快又笑了,“我信。”
“你信?”
她的回答讓謝沉吃了一驚。
“我怎麼不信呢?”
說著,宋瓷恍然大悟,“是了......我就說我被禁足幾年,從未與人為敵,為何總是有人要來取我性命......”
她原以為此事是謝沉主使。
可眼下瞧著,絕非如此!
原身知道那人太多秘密,他想殺她滅口!
卸磨殺驢、過河拆橋這一套,謝穹真真是發揮的淋漓盡致啊!
“謝穹他大爺的!”
宋瓷顧不得與謝沉多言,怒氣衝衝的離開了地牢。
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眼前,謝沉才回過神來,皺眉看向司墨,“她方才罵了一句什麼?”
司墨縮了縮脖子,“主子,王妃說......謝穹他大爺的!”
謝穹的大爺,不就是謝沉的大爺?
那可是......先皇啊!
司墨連忙閉上了嘴。
“嗬。”
哪知,謝沉非但沒有動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來!
這個女人真是愈發有趣了!
謝沉抬腳跟了上去。
哪知他剛進南庭院,便見一道小小的身影剛從窗戶翻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