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實在不行咱們去一趟縣裏。”季夏建議道：“李嬸子說縣裏有很多裁縫鋪子可以賣些繡活兒掙錢，咱們去試試？”

“你就是沒日沒夜地繡，也掙不了幾個錢。”謝顏毫不留情地打擊她，“再說了，你的針線活兒還不如我呢。”

季夏無言以對，若說是裁衣縫補，她是可以，繡花還真不一定行。

謝庭做官的時候兩袖清風，家裏的仆人也隻有三四個，謝顏這個千金大小姐更是隻有她這麼一個婢女，家中的大部分衣裳都出自她們兩個之手。

“那怎麼辦？咱們連地都沒有。”季夏擔心壞了，“菜咱們自己種些可以，米麵糧油哪一個不要錢采買？”

“哎，明日咱們去一趟縣裏吧，去書鋪看一看。”謝顏無奈開口。

“姑娘，你是想？”季夏驚道：“這，這不好吧？要是被發現了...... ”

“那能怎麼辦？這是我能想到最掙錢的法子。”謝顏雙手一攤，“還是你真想去繡花？”

“可是，這裏不比上京，地方小，人又少，一不留神便會被發現的。”季夏道：“要是老爺發現姑娘你寫話本子掙錢，那...... ”

“所以啊，你可千萬要給我打好掩護。”謝顏手指摁了摁季夏的額頭，“要是再說漏了嘴，我就告訴爹是你慫恿我寫的。”

“不要啊！”季夏哀嚎。

“不要什麼？”謝庭睡眼惺忪地走了過來，“你們兩個又在說什麼悄悄話？”？“沒什麼？”謝顏笑道：“在說，明兒個想去一趟縣城，咱們家裏還差不少東西。”

謝庭想到今日請客吃飯有好多東西都是借來了，點點頭道：“行，那明天我陪你們一起去。”

“不用了爹。”謝顏和季夏連忙擺手，“我和季夏去就行了，你不是說明天想去拜訪幾個好友嗎？”？謝庭道：“那怎麼行？你們兩個姑娘家人生地不熟的，去了我也不放心。”

“不是我們兩個人。”謝顏道：“李嬸子前幾日就同我說好了，她明兒個帶我們去。”

這話她並沒有說謊，實際上要不是農忙實在走不開，李嬸子早就想去縣裏一趟了，前兩天還特地喊她們一起。

聽見是李嬸子帶她們去，謝庭便沒有再堅持了，“好，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哎。”兩個女孩答應一聲，捂著嘴笑的開懷，似乎又回到了上京城的日子。

謝家村離轄管的安陸縣很近，趕在天亮時出發，步行一個半時辰也就到了，李嬸子知道這兩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可能走不了那麼遠的路，早早地叫了車等著。

車子是村裏老漢拉客的驢車，速度不比步行快多少，而且還顛簸的厲害，但總比走路強上許多，謝顏痛快地將李嬸子的車費一並付了。

車上還有好幾個村裏嬸子姑娘，可能是與謝顏不熟，或是早上困乏，路上安靜的很。

直到下車，李嬸子還不好意思道：“原是我來辦事，倒叫你一個小姑娘給了車費。”

“嬸子客氣了。”謝顏被顛簸了半天，身子軟綿綿撐著季夏的胳膊，“是我們求嬸子幫忙，該是我們不好意思，我們對這裏都不了解，需要采買的東西有點多，還請嬸子不要見怪。”

李嬸子一聽，眉開眼笑，“客氣了，旁的不說，這安陸縣我熟的很，你有什麼不知道的隻管問我，包在嬸子身上。”

謝顏矜持地笑笑，“那就多謝嬸子了。”

李嬸子看謝顏的眼神更加慈愛了，老實說她原本還是有些忐忑的，無論謝顏在村子裏表現的多好，多乖巧，她始終看這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不得勁，總覺得她們心裏傲氣的很，看不起她們這些莊稼人。

要不是自己當家的和兒子極力勸說，她還真不一定願意帶她們來，萬一中途累了乏了，攪出些事兒如何是好？

好在這兩個女孩都是肯吃苦的，縱然被顛的厲害，一句抱怨的話都沒說，還對她這個鄉下人客客氣氣的，叫人看了心生歡喜。

謝顏可不知道李嬸子的心思轉了好幾道彎，在她的帶領下來到了一條繁華熱鬧的集市。

本朝經濟繁榮，這裏地處內陸，離邊關和海邊都很遠，百姓們可以稱的上是安居樂業，走在街上，隨處可聽見小攤小販的吆喝聲、孩子的嬉鬧聲。

“這西街是我們這些老百姓做買賣的地方，隻要交兩文錢便能支個攤子。”李嬸子貼心地介紹道：“若是懶的叫賣，也可以賣給酒肆飯館，不過那些店鋪都是有門路的，很難賣上價。”

謝顏一邊聽著，一邊暗自點頭，她在上京的時候也經常出門，隻是那裏不比這裏隨性自在，處處都透露著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