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嗬--，我倒是不知道你這張嘴這般伶俐，難怪我兒子對你念念不忘，才剛與你見麵就什麼都信了你的。”

“看來沈四姑娘流落在外學了不少本事。”宋大娘子言辭譏諷。

她膝下隻有一子，她是將蘇荷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疼愛的，更是當做未來兒媳寵的，自然是信蘇荷的話。

宋淩眉眼一擰：“母親，你怎麼能這般說話？”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

“雖說荷兒言語有失，可沈姑娘也不該動荷兒一根毫毛，還刻意扭曲事實，陷害荷兒。”

沈錦棠早就料到了結果，絲毫不覺得意外。

從先前見麵她就知道，宋大娘子此人愛麵子，更是護短，根本就瞧不上她本點。

先前若是因為宋淩對她和顏悅色，現在就是為了蘇荷對她發難。

“宋大娘子這是要定我的罪？”

蘇荷得意的不行：“沈錦棠，我說過，我一定會告訴姨母你的真麵目的。”

“淩哥哥，你可看見了，沈錦棠就是個裝腔作勢的，你可千萬不要被她給騙了！”

宋淩臉色冷淡，透著疏離：“母親這是鐵了心要護著蘇荷？”

“是又如何？”宋大娘子也不願讓步。

她本就不滿意沈錦棠高攀自家，眼下更是讓她抓到了錯處，自然不會輕易翻過去。

宋淩：“母親既然鐵了心要護著蘇荷，兒子便告訴母親，沈錦棠也是兒子要鐵了心護著的人。”

“母親若是當真如此偏頗，可別怪我頂撞母親。”

“你！”宋大娘子拍案而起。

沈錦棠眼裏都是驚詫。

宋淩他，當真是個極好的人吧。

“哎呀呀，這是做些什麼，原本還以為舅母這裏有難得的點心吃，這怎麼來了卻如此劍拔弩張。”

輕佻的男聲響起。

華亭外，一個湖藍色束腰窄袖的郎君信步而來。

腰間是華貴的羊脂白玉做飾的玉帶，頭發束起，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著，恍若桃花顫眼，華光瀲灩。

“可是我來的不是時候？”

宋大娘子見來人，這才又坐了回去，神色緩和了不少。

“你這孩子，來也不說一聲。”

封胥自顧自的往一邊的椅子上坐下，語氣清朗：“我與幾個書院的同窗一道來湊個熱鬧，哪裏敢特意告知舅母，今日可不該是休沐的日子，若是母親知曉，少不得又要耳提麵命。”

視線掃過宋淩，最後落在了沈錦棠的身上，似笑非笑的勾著唇角：“舅母這是在問什麼？”

沈錦棠觸及他的眼神，頗有些疑惑，卻不露分毫。

封胥的眼神讓她有些心慌，就仿佛是被看穿了一樣。

“荷兒與這沈家的四姑娘起了些誤會，正在詢問呢。”

封胥眉梢上揚，笑道：“這有何好問的，倒不如問問我，我可都瞧見了。”

轟！

沈錦棠隻覺得腦袋一重，腳底虛浮，差點站不住腳。

抬起眼，前者嬉笑著。

宋淩一喜：“表弟都瞧見了？”

“正好，你快與母親說說。”

宋淩全然是相信沈錦棠的，自然是以為沈錦棠說的都對。

蘇荷聽見，也是眼前一亮：“封郎君當真看見了？”

這下看沈錦棠還怎麼狡辯！

宋大娘子：“你且說說。”

封胥笑意盈盈：“自然是瞧見了.....”

沈錦棠緊張不已的盯著封胥，手指一緊，心裏想著對策。

“自然是蘇姑娘阻攔沈四姑娘無果，便上前動手拉扯，沈四姑娘不從，蘇姑娘就破口大罵，揚言要撕爛沈四姑娘的臉，這之後表兄也瞧見了。”

“你胡說！分明是她對我動了手，我才罵她的！”蘇荷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連封胥都幫著沈錦棠撒謊。

封胥收起了笑意：“舅母，我雖然不似表兄和沈郎君那般聰慧，可以考入南下的書院學習，可也是在上京的國子監中學業的，君子有所言，有所不言，今日我既然說了，那便是我所見之。”

“蘇姑娘這是覺得我說了謊？”

宋大娘子沉默。

封胥與沈錦棠從未見過，怎麼會說謊。

蘇荷還想要說什麼，卻被宋大娘子嗬住。

“夠了荷兒，今日是你做錯了，你還不承認，快去給沈四姑娘道歉。”

蘇荷啞口無言，委屈不已。

“憑什麼！憑什麼我要給她道歉！”

“沈錦棠！你到底使了什麼妖術！我今日一定要看看你到底長了一張什麼樣的狐媚模樣！”

蘇荷說著就衝著沈錦棠而去，伸手想要扯下她的麵紗。

沈錦棠大驚。

眼下還不足半個時辰。

宋淩還沒有反應過來。

正當蘇荷伸手就要觸摸到沈錦棠的麵紗時，一隻手擋在了前麵，將沈錦棠擋在身後。

封胥抬手撓了撓耳後，漫不經心道：“這尚書令府的教養看來也就一般，改日我得讓舅舅好好說說才是。”

“咱們上京世家女的規矩，還不如一個流落在外十餘年的女娘，真是丟人。”

宋大娘子臉色不佳，聲音也夾雜了些怒氣：“荷兒，過來！”

蘇荷心頭一驚，隻能退了回去。

“姨母.....”

“夠了，自己做錯了事情不承認，還當眾刁難，滿口汙言穢語，我真該與你母親好好說說。”

蘇荷欲言又止，憋紅了臉。

沈錦棠看著封胥的後背，眼中不解。

心中猜想是沈瑾修找來的人幫她。

封胥動了動脖子：“既然事情已經說清楚，我就帶人走了。”

帶人走？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沈錦棠就被封胥一把拽住了手腕，拉著就往外大搖大擺而去。

宋淩剛想要追上去，卻被宋大娘子叫住，隻能眼睜睜看著沈錦棠被帶走。

等到了沒有人的地方，沈錦棠才抽出自己的手腕。

定住了腳步，揉著手腕看向封胥：“你是誰？我阿兄叫你來的？”

封胥手裏一空，也不惱，隻是笑意盈盈的轉過身。

“你阿兄我可不熟。”

“那你為何...？”沈錦棠不明白。

封胥雙眉上揚，走近了一步，盯著沈錦棠的臉：“我樂意。”

“這兩年都說沈家的四姑娘被找回，是個性子溫和的，可今日我怎麼瞧見這人人口中溫和的四姑娘，其實是個胭脂虎？”

外斂內戾。

原是覺得是個美人，如今看來還是個有秘密的美人。

有趣。

沈錦棠如臨大敵，眼裏生出戒備：“你都看見了？”

封胥聳肩：“自然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