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你已經幫襯我家夠多了,我們可不能再占你便宜。”
陳伯隻當是周度想幫襯他們一家,連忙擺手拒絕。
周度搖頭,認真道:“我想用這糖坊賺錢。”
“賺錢?”
陳伯根本不信這個個說辭,苦笑道:“我這糖坊雖是祖業,可一年到頭勞勞碌碌都賺不了幾個錢啊。”
說到這,周度微微一笑:“陳伯也不忍心祖業就這麼給別人吧?若是糖坊租給我,六子可以繼續跟著我做,也算是繼承祖業了。”
陳伯愣了一下,這話倒是戳中了他的心坎。
“可三皇子......”
陳伯還想提醒幾句,卻周度被一把打斷。
“陳伯,我既然決定租下來,就有我的把握。”
周度信心十足,也不管陳伯同不同意,就將目光望向一邊的李輕燕,嘿嘿一笑:“那個,燕兒妹妹......”
看到周度這目光和笑容,李輕燕已經習慣了,將一錠銀子交到了陳六子手上。
“好吧,不過要是覺得不行,銀子就在我這,隨時退還。”
眼看周度態度如此堅定,陳伯悠悠歎了口氣,接著朝陳六子道,“你這憨貨,既然三皇子抬舉你,就跟著三皇子好好幹。”
“爹,你放心吧。”
陳六子重重的點頭,朝周度嚴肅道,“三皇子,以後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周度擺手:“行了,別叫我三皇子了。我比你大幾歲,你叫我周大哥就行了,。”
“嗯!”
陳六子重重的點頭。
“好了,走吧。”
周度也不廢話。
出了屋門,街坊們便關心的迎了上來。
知道陳伯沒事眾人緊繃的心情放鬆下來,可當聽說了周度租下陳家糖坊的事,眾人炸開鍋了。
“六子,你怎麼不勸勸三皇子。”
“六子,誰不知道你家的糖坊都快破產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三皇子!”
在他們眼裏是個大善人,他們不願意眼睜睜的看著三皇子吃虧。
“我......”
陳六子本來就不是個伶俐人,在眾多街坊的指責下,憋得滿臉通紅。
周度開口替陳六子解圍道:“大家誤會了,其中利弊陳伯已經跟我說過了,是我堅持要做的。”
頓時,眾人臉上浮現出一抹怪異之色。
“三皇子,糖坊這行當可不容易。”
“根本就不怎麼賺錢。”
苦街眾人不少都是做製糖生意或是走街串巷的貨郎,對這行當其中艱辛還是知道的。
周度隻是嗬嗬一笑:“大家放心,我這生意不止能做起來,而且說不定還能照拂大家一二。”
眾人臉上有些不自然。
一座破糖坊,還能照拂他們?
雖然心底不相信,可眾人也不好在說什麼。
“好吧,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三皇子盡管招呼一聲。”
說話的是是一個貨郎。
看著熱情的眾人,周度心裏暖暖的:“多謝大家。”
眼看陳家已經沒什麼事,眾人隨之一哄而散。
送別了苦街的眾人後,原本喧鬧的院子安靜下來。
而周度則來到了陳家前院的糖坊。
糖坊設施簡陋。
說是塘坊,不過是支著幾口帶著鏽跡的大鍋和一些隨意堆放在牆角的原料,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看著眼前的景象,陳六子有尷尬道:“三皇子,這些日子忙著照顧我爹,也就沒怎麼收拾。”
“無妨。”
周度擺手,朝吩咐陳六子道:“六子,直接開始吧,就按你平時的樣子熬糖就行了。”
陳六子點了點頭,很快擼起袖子開始幹活。
這個時代製糖要先用石磨磨出蔗水,是個十足的體力活,不是周度這種嬌生慣養的人可以參與的。
不過周度也沒有閑著,按照記憶中的製糖方式準備工具。
看著周度的舉動,李輕燕狐疑道:“三哥,你該不會真指望這塘坊賺錢吧?如今的黑糖價一斤頂天也不過五十文錢啊。”
“誰說我要做黑糖了?”
周度反問。
李輕燕一愣:“不做黑糖,難道還要做糖霜不成?”
“沒錯。”
周度肯定的點了點頭,“就是要做糖霜!隻要做出糖霜,我欠的銀子就能解決了。”
李輕燕像是看傻子一樣的表情盯著周度。
要是糖霜這麼好做,價格又豈會如此之高?
看出了李輕燕想法,周度隻是微微一笑:“放心,你就看著吧。”
李輕燕柳眉豎起,正要繼續勸解。
“周大哥,糖水煮好了!”
這時,陳六子的喊道。
陳六子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熬煮了一鍋糖水。
一鍋黃黑色的糖水在鍋中沸騰,甜味彌漫開來。
而周度這邊已經準備好了一個瓦缸,瓦缸分兩層,一層上還放著一個裝滿稻草的漏鬥。
一上一下,顯得不倫不類。
“周大哥,這是什麼?”
陳六子也注意到了眼前這東西。
周度不假思索的答道:“自然是製糖所用的工具。”
“製糖工具?”
陳六子感到匪夷所思。
他自幼跟著老爹做糖,還從沒有見過這種製糖工具。
不過製糖中倒確實有晾幹這一步。
想到這,他問,“意思是要將糖水倒進去麼?”
“還差一步,你們在這等等。”
周度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徑直離開。
留下二人在原地麵麵相覷。
李輕燕忍不住問:“六子,你說這糖真能掙錢麼?”
陳六子憨憨笑道:“做糖除了看技術還看運氣。不過我們這一鍋糖漿品相不錯,做的糖應該能賣出個不錯的價錢。”
“那就好。”
聽到陳六子這麼說,李輕燕內心稍安。
雖然這一鍋黑糖扣掉材料值不了什麼錢,可不管怎麼說,三哥這也算是邁出賺錢的第一步了。
“讓開。”
這時,周度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手裏提著一大桶黃泥水晃悠悠的走來。
二人下意識的讓開一條道,而周度將整桶黃泥水嘩啦一下灌進了還冒著熱氣的糖漿中。
空氣仿佛都靜默了幾秒。
“三哥,你做什麼?怎麼能這麼暴殄天物?”
反應過來後,李輕燕忍不住責怪道。
她真的有些生氣了。
即便是黑糖在達官顯貴眼裏不值什麼錢。
可那也是平民百姓逢年過節才能吃上一小塊的,現在就這麼毀了算怎麼回事啊?
“這一鍋糖水徹底廢了!”
看著已經滿鍋糖漿就在黃泥水的汙染下變得渾濁起來,陳六子滿臉心痛道。
周度笑嘻嘻道:“別急,這是我的獨家秘方。”
“什麼獨家秘方,我看你就是敗家!”
李輕燕氣鼓鼓的,根本不信他的說辭,賭氣似得將頭扭到一邊。
周度一挑眉:“燕兒,你若不信,不然我們打個賭如何?要是贏了,你就答應我一件事。”
“賭就賭!不過要是你輸了,以後我一分錢都不借你!”
李輕燕美眸一動,賭氣似得接下這個賭注。
“好。”
周度當即朝六子道,“六子,現在可以把糖漿放缸裏了。”
“好吧!”
陳六子歎了口氣,秉持著活馬當作活馬醫的態度,將混著黃泥水的糖漿瓢進了瓦缸上的漏鬥中。
三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這個瓦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