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遲安的問話,二女一愣,有了具體目標轉移注意力,也不再悲戚,而是仔細思考遲安的問題。
“商人?”
栗芊率先答道。
天下什麼人最有錢,肯定是做生意的人最有錢啊!
“錯!”
遲安斬釘截鐵地下了判決。
“啊?”
栗芊詫異,不知道自己的回答哪裏有問題。
“俗話說無商不奸,那群成名的商人一個個都是人精。”
“身上的錢是多,但一個個都是屬鐵公雞的,舍得花錢的沒有幾個!”
“因此,不能叫有錢!”
遲安緩緩說出自己的原因,讓栗芊身旁正思索著的霍竹眼睛一亮。
“公子,那什麼人最有錢啊?”
霍竹正想張口,卻被沒什麼腦瓜子的栗芊再次搶先。
“啪!”
一個爆栗打在栗芊的頭上,讓其痛呼一聲。
“笨蛋,最有錢的人自然是那些文人騷客!”
“他們光論財富或許不如那些富商巨賈,但論起花錢的魄力,”
“嘿嘿,那可是一百個商人也比不上的!”
遲安也不等霍竹了,直接宣布起答案來。
所謂一字千金,最早也是從這群文人身上出來的。
“他們視文章句讀如珍寶,當碰見絕好的書法詩詞時,對身上的財物便視之如棄履!”
“為了得到這些文字,他們身上不管有多少錢都會拿出來!”
“甚至你要價要少了都不行,人家還覺得你有辱斯文呢!”
說到這兒,遲安手中的茶水也涼了,他仰頭一口飲盡。
“公子說的很有道理。”
“可是這跟我們搞錢有什麼關係呢?”
一直沒發話的霍竹說話了,一下子戳中了關鍵點。
“問得好!”
遲安突然起身,說道:“去拿筆墨來!”
二女疑惑不已,畢竟他們服侍公子這麼多年,鮮少看到公子讀書寫字,雖然不解,但還是照做。
那群逃跑的仆人雖然不識字居多,但也知道書房重地,一些機密文書是活生生的催命符。
因此將軍府上的文房四寶基本完好。
“嘩啦~”
遲安展開潔白宣紙,然後將毛筆輕輕沾入霍竹準備好的墨硯中。
“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倒是沒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也會靠詩詞賺錢,不過曾聽聞當今皇帝唯獨喜好詩詞,倒是正合我意。
未來,如果真到了和丞相扳手腕的地步,那他就隻能借助當今皇帝的力量。
這也是他選擇詩詞的原因之一。
不光是隻是為了賺錢。
“霍竹,你說公子什麼時候會寫字了?”
栗芊看著不遠處正龍飛鳳舞寫著字的遲安,不由疑惑的問道。
“我也不清楚。”
霍竹搖了搖頭。
二女懷揣著滿心的疑惑,隻能守在一旁。
“再過三天便是元宵燈會,屆時會有圍繞整個未央城的花魁詞會。”
“嗯......那便先寫這首詞吧......”
想著,遲安便將手中毛筆刷下。
這首詞在前世的龍國也算是能拔得頭籌的那等存在。
流傳千古,老少皆知。
如今被他拿來一展身手,打造謫仙詩人的身份是再好不過!
“呼,還行,書法功力沒退步多少。”
遲安吹了吹潔白宣紙上的墨跡。
作為前世的高考文科狀元雖說後麵放棄升學,毅然決然進入部隊,但對於毛筆書法,他自然也是極為擅長。
雖然不能作為書法大家,但遠超一般人還是輕輕鬆鬆的。
“我家老頭子戰死沙場,這下大奉北部的殘趙軍隊估計又會作亂。”
“而大奉的那群文官估計又可以狠狠地喝一陣兵血,勸皇帝不要出兵了......”
遲安再聯想到當今天下大事,尤其是自己那隻存在於記憶,素未謀麵的老爹,一時間胸中悲愴,憤怒激蕩。
“楚天千裏清秋,水隨天去秋無際。遙岑遠目,獻愁供恨,玉簪螺。落日樓頭,斷鴻聲裏,江南遊子。把吳鉤看了,欄杆拍遍,無人會,登臨意。”
這首詞乃是前世龍國古代大詞人辛棄疾的作品。
當時南宋朝廷卑微懦弱,怯於迎戰北邊的金國,辛棄疾悲憤不已,便借助這首詞發泄了出來。
用在此時的大奉,正好!
“而且大奉的各種典故和文字用法,跟前世的龍國古代差不多,也沒有什麼好挑錯的......”
遲安心下大定,單憑這兩首詞,便可以傲視三天後的大奉詞會了。
“不過還不夠,既然是花魁詞會,保險起見,再借用下柳兄的詞吧......”
遲安口中的柳兄,自然是“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的柳三變,柳永大詞人了。
這位大詞人一生命運坎坷,官運不暢,但流轉於青樓美色之間,卻留下無數膾炙人口的詩詞。
甚至相傳其死後無錢葬身,還是眾多青樓女子籌錢為其安葬!
可見其在青樓女子心中的地位。
“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代暫遺賢,如何向。未遂風雲便,爭不恣狂蕩。何須論得喪。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
寫完,遲安便將毛筆放下,靜待墨跡晾幹。
而一旁的栗芊和霍竹作為遲安的隨侍貼身丫鬟,見遲安停了手中動作。
不由湊上前來。
栗芊問道:“少爺,你寫的什麼啊,可以讓奴婢看看嗎?”
霍竹滿臉期待的附和道:“公子,我也想看。”
誰料。
遲安微微一笑,隻說了兩個字,“秘密!”
二女失望無比。
“公子小氣!”
“確實小氣!”
“好啦好啦。”
遲安笑了笑,說道:“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對了,你們將這四份,分別交給未央城四大青樓的花魁!”
二人對視一眼。
栗芊疑惑問道:“公子,交給她們做什麼?”
“咚!”
可回答她的確是又一擊爆栗。
栗芊一臉委屈,說道:“公子,你又打我!”
“至於做什麼你少管,到時候你知道了。”
說罷,遲安讓霍竹從一旁的書櫃中拿出四塊鎏金墨錠。
這種墨錠乃是優中之優,每塊都價值一百兩銀子。
這墨錠自然是交付給花魁,作其傳唱的費用。
遲安有信心,不消花魁傳唱兩晚,整個未央城,乃至整個大奉,怕是都會瘋狂傳抄這幾首詞!
哪怕隻有一半!
而屆時,無數癡迷詩詞的文人怕就得蹦出來,手裏揮舞著銀鈔,哭著求後半首詞了~
......
未央城。
花滿樓。
“什麼?有人花百兩銀子,就為了讓我去唱誦他私下作的詞?”
花魁詹雲仙聽到身後下人的報告,一時間來了興趣。
“嗬,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浪蕩才子花錢找我誦詩。”
“可等我傳唱完,被樓裏這麼多詩人騷客挑刺嘲笑時,又會怒不可遏,文心大崩,再沒了心氣兒…”
詹雲仙站起身,一身綾羅綢緞,薄紗絲衣將其襯托的風情萬種,曼妙絕倫。
“說到底,還是自身才華不夠,一瓶水不響,半瓶水晃蕩。”
“有才華、有見識的人哪裏會做出這樣不知麵皮的事兒來?”
“拿來,我看看,又是什麼樣的拙詞劣句?”
“酒中仙?”
“嗬,好俗的署名!”
詹雲仙接過手下婢女遞來的紙張,隻見上麵洋洋灑灑寫了三個詞名。
但都隻寫了一半。
“嗬!哪來的登徒子!連詞都寫不完,還花錢出醜?”
“他能出得起這醜我可出不起,叫他拿回......”
話還沒說完,詹雲仙的聲音就猛然中斷。
她看著紙上的墨跡,本來慍怒的俏臉此刻卻滿是震驚之色。
“等等!那送詞的人在哪裏?”
“快快請來,這銀子我可以不要。”
“不,我可以出錢!”
“讓這酒中仙前輩將這幾首詞保管好!”
詹雲仙急得臉色酥紅,嫵媚不已。
“這樣天上謫仙般的詞我一定要第一個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