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看了盛歸宜一眼。
小姐生了氣。
讓人心駭的威儀瞬間充滿了整個房間。
青竹不知怎的就提起了一口氣,大聲叱問道:“是誰在外麵喧嘩?”
她第一次這般硬氣。
原來這就是狐假虎威的感覺!
青竹想。
“是我,鄭嬤嬤,快點開門!”
鄭嬤嬤?
青竹忽然竄到桌前,一把拿起了燭台。
是那個吃裏扒外的老東西。
她竟還敢來?
今日她非要那老貨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盛歸宜瞧著氣呼呼的青竹,自她手裏拿走燭台。
為盛歸宜報仇這種事,還是她自己動手才是。
她走到門口拉開房門。
“三小姐你怎麼這麼久才開門,老奴敲的手都疼了,夫人......”
“哎呦~”
鄭嬤嬤隻覺得迎麵刮來一陣風,然後頭部便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
溫熱粘稠的液體頃刻流出。
鄭嬤嬤被砸的腦袋嗡鳴,眼前已被血色侵染。
“血,血——”
鄭嬤嬤捂著腦袋,噔噔噔的倒退了數步,腳踩空了台階,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啊——”
跟在鄭嬤嬤身後的奴婢驚恐尖叫。
“閉嘴!”
盛歸宜被吵的頭疼。
一聲厲嗬。
效果顯著。
往日不將她放在眼裏的奴才如今驚恐的如同鵪鶉,哪裏還敢對她露出半分的不敬。
唯恐步了鄭嬤嬤的後塵。
“殺人了,三小姐殺人了!”
鄭嬤嬤不知死活的繼續大喊大叫。
盛歸宜扔掉燭台,上前一步將這老貨拽了起來。
拉著她往門外拖拽。
鄭嬤嬤聲嘶力竭:“你們還看著作甚,快來救我!”
奴婢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動。
鄭嬤嬤疼的睚眥欲裂,聲音越發狠厲:“你們在不救我,我就讓夫人將你們賣去青樓!”
聽到這話,丫鬟們臉色煞白。
鄭嬤嬤畢竟是夫人的心腹,若是真惱了,夫人沒準真會將她們賣去青樓!
這......可瞧三小姐現在的模樣,她們都怕的厲害。
根本不敢上前。
一時躊躇不定,難以抉擇。
“我看誰敢!”
青竹張開雙臂擋在盛歸宜麵前,如護雞崽兒的老母雞,怒視一眾丫鬟。
大有誰敢上前就與她拚命的架勢。
明明昨日她還是個隻會哭的窩囊廢,今日竟也硬氣了起來。
還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能養出什麼樣的丫鬟。
不錯!
盛歸宜對青竹的表現很是滿意。
“青竹你個小賤蹄子,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滾開,快點滾開!”
嗬~
這老貨事到如今還敢叫囂?
盛歸宜一腳踹在鄭嬤嬤心口上。
用力之大,踹的她當場吐了苦水。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罵我的丫鬟?”
“三小姐,你就不怕夫人怪罪嗎?”
鄭嬤嬤眼前一片紅。
心裏恨得厲害,可除了嘴上叫囂之外,也不敢反抗還手。
畢竟奴傷主是大罪!
“怕?”
盛歸宜冷笑。
聲音陰森詭譎,在配上她似笑非笑的臉,瞧著實在嚇人。
丫鬟們哪裏見過她這個樣子。
一時駭得愣在原地。
手腳冰涼。
“有何好怕?”
“她難不成還會為你殺了我?”
“鄭嬤嬤,你要知道,你是奴,我才是主!”
盛歸宜語落,不在與她廢話,拖拽著她往韋氏的院子裏走。
鄭嬤嬤硬生生的叫了一路......
“夫人,夫人救命啊!”
鄭嬤嬤沙啞的呼救聲傳進屋子裏,韋氏擦拭眼淚的手猛地一頓,忽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滿院子的丫鬟眼睜睜的瞧著盛歸宜拽著鄭嬤嬤的頭發,將人拖拽進屋。
“咚~”的一聲,盛歸宜將鄭嬤嬤扔在了韋氏腳邊。
“夫人,夫人,您一定要為老奴做主啊!”
鄭嬤嬤艱難的撐起身,抱住韋氏的腿。
韋氏哪裏見過這種場麵,又驚又駭。
鄭嬤嬤這滿臉的血。
瞧著跟命案現場似的。
盛歸宜的視線環視一圈,略過盛柔瀾,落在了一個美婦身上。
那美婦神色猙獰,似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她到是誰呢。
原來是盛清塵那個蠢貨的母親。
“呦,嬸嬸今兒怎麼願意踏入我母親的院子了?”
往日她都丫眼高於頂的,覺得韋氏這樣的蠢貨占著大將軍嫡妻的位置簡直是暴殄天物,沒少明裏暗裏的擠兌韋氏,更不願意踏足韋氏的院子。
瞧韋氏住三進三出的院子,她就眼紅。
“盛歸宜,你這個有娘生沒娘教的小賤人,你到底對我女兒做了什麼,害得她上吊自殺!”
姚氏說著,就衝上來要摑掌她。
盛歸宜可不慣著她。
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狠狠地將她胳膊甩了出去。
姚氏差點摔了個跟頭。
站定後,更加的怒不可遏。
隻是盛歸宜如今的樣子有些駭人,姚氏隻好將氣都撒在了韋氏身上,她轉頭,質問韋氏:“韋氏,看看你養出來的好姑娘!”
尖銳的聲音劃過耳膜,刺得韋氏回過了神,她轉頭,又瞧見一臉怒色的姚氏,望向盛歸宜的目光滿是失望。
“歸宜,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盛歸宜一臉無語。
她竟然問都不問,就將所有過錯都歸咎在了盛歸宜的身上,怪不得盛歸宜會養成那般怯懦的性子。
有一個這樣的母親,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盛歸宜其實早已不在乎血緣親情。
上輩子親人想將她殺之後快,而她亦是在得勢後屠了自家滿門。
所以她根本不在乎韋氏說什麼做什麼。
但她知道,原本的盛歸宜在乎。
盛歸宜想替原主問一句。
就問一句。
“母親,是不是無論別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你都會相信,而我,不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在你眼裏都是錯的嗎?”
韋氏看著盛歸宜的眼睛,一時說不出話來。
憋了半晌才道:“你若沒有任何問題,旁人緣何會說你?”
“哈~哈哈哈哈~”
盛歸宜聽到了答案。
心裏,像是有什麼徹底碎裂。
她知道。
那是盛歸宜殘存的靈魂。
她,徹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