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時暖也不是故意跟他抬杠,怎麼說呢,喊習慣了他嚴先生。再喊他嚴寒,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
嚴寒再次重複,他的名字。
“時小姐記住了麼。”
時暖翻了一個白眼。
這人真雙標,不準她喊他嚴先生,他喊她時小姐倒是挺順嘴啊。
“那我也喊你的名字?”
“那不然呢?”
“哦。”
“時暖。”
他先開了口。
按說時暖不應該在擰巴。
但沒事她真的喊不出他的名字。
嚴寒知道自己被耍了。
但他也不生氣。
看了她的膝蓋處,詢問她的傷,“膝蓋那裏,好些了麼。”
時暖抬起自己的膝蓋,給他看,“沒事呀。隻是當時看著很嚴重的樣子。”
嚴寒微頓。
他似乎沒有想到,對於受傷,她會看的這般輕描淡寫,無關痛癢。
“沒事就好。有事的話,你一定要說。”
時暖點點頭。
“嚴阿姨呢,身體好些了嗎?”
“醫生不是說要喝清粥,有沒有吃哦。”
“嗯,我也剛回來沒一會。我爸應該是弄了的。”家裏向來是嚴父掌廚,也是因為嚴父廚藝好,才想著開一家夜宵攤。
原來是剛回來啊。
時暖若有所思:“我說怎麼這麼巧,在門口還能碰到你。”
嚴寒一本正經地說:“不巧啊,我就是在這裏等你的。”
時暖:“嗯?”
時暖沒聽明白什麼意思。
嚴寒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傳話機器,他一字一頓地說:“我媽說,讓我來接你去家裏吃飯。”
“為了感謝你昨天的照顧。”
時暖擺擺手,“其實不用那麼客氣的了,我......”
嚴寒知道她又想拒絕,他可不給這個機會,“你不是因為綠蘿的事情,而買了水果麼?給主人家買了水果,要是不去吃飯,也說不過去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
也不用刻意因為這事去蹭一頓飯呀。
嚴寒繼續說:“難道,你還想我媽拖著抱恙的身子親自去樓上喊你下來吃飯麼?”
時暖:“......”
果然是生意人,說話咄咄逼人的。
時暖放棄掙紮:“那我,先去換一下衣服吧,可以吧?我身上還穿著銀行的工作服呢。”
嚴寒生怕她溜走,“我們家沒有那麼講究。”
其實他想要說的是,你腿疼,不用來回上下樓的跑,可不知道為什麼,到嘴邊的話就變成了冷冷淡淡的一句話。
好吧。
行吧。
就這樣吧。
時暖擺爛了。
跟在他的身後一起回家。
快到嚴家門口時,時暖停住腳步,看向他問:“那我還要不要再去買些水果,我什麼都......”
嚴寒乜了她一眼,把家門打開。
“什麼都不要買了,好嗎?”
時暖隻好閉上嘴。
顯然,因為她的客氣,遭人煩了。
他側身,讓她先進去。
等她進去的時候,嚴寒順手關上門。
動作一氣嗬成,生怕門關晚了,有人就跑了。
-
嚴母見到她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笑得樂嗬嗬的,都看不出來昨天高燒看一場。她拉著時暖的手喊她快些入座,完全把自己兒子嚴寒給撂在一邊,還使喚他去幹活,“嚴寒,你快點去廚房拿筷子。然後,幫老嚴把拿手菜給端出來。”
嚴寒一噎。
他像是一個無情的工具人。
隻配被使喚。
“快點去啊。”見他不動,嚴母衝他喊了句。
這還是剛才那個虛脫,眼裏含著淚,好像他不把時暖給請來,她就會再病一場的母上大人麼?
而且,也不喊他嚴嚴了,又變成別人家的孩子嚴寒了。
行啊。
還是中年人會玩。
時暖察覺出他的不滿,笑著說:“嚴阿姨,不用那麼客氣的,我自己來就行。”
嚴母拉著她的手說,“不用,他啊,平常就忙著賺外麵的錢,這些活就該他來體驗體驗。”
“讓他知道,錢再多都是沒有用的。生活就是柴米油鹽。”
時暖看了他一眼,訕笑著。
阿姨罵你可不關我的事情哦,我可什麼都沒說呢。而且,我也不想麻煩你的。我說我自己去拿,但阿姨說不用。
嚴寒皮笑肉不笑。
你哪次麻煩我的時候,是需要理由的。
時暖:“......”
雖然不情不願,但嚴寒好是按照嚴母的意思照做了。
很快,一大桌子的菜,就上齊了。
嚴母是個自來熟的角,不過一會兒功夫,她就和時暖熟絡了。順帶把她的個人情況啊,還有工作之類的,摸了個清楚。
單身,大學剛畢業,家住N市,目前就在前麵一點的S市銀行東湖區分行工作,大學專業是播音主持。
現在就住在他們家的頂樓。
這些個人情況,嚴母生怕嚴寒沒聽到,還要在他麵前重複說一遍。
嚴寒都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接過話。
嚴母打聽歸打聽,自家兒子的情況她也泄露的一清二楚。
她的兒子年紀是比較大,年過三十,過完今年就要三十二了。目前是一家某公司的老總,涉及產業繁雜,文化,傳媒,進口貿易,工作室等等,每天除了賺錢就是賺錢,一點事情都不懂。
每次回家都要氣死他們為人父母的,好像他們培養他長大成人,就是為了他的錢一樣,一點事情都不懂。
也不知道多回家看看。
每天忙忙忙。
但吐槽歸吐槽,嚴母說起自家兒子的時候,還是眼帶笑意的。
她說:“以前啊,他還是一名皮劃艇運動員呢。”
運動員啊?
這是時暖沒想到的。
“是呀。”
“但因那個項目不吃香啊,所以早早的就退役了。”
“他是運動員那會啊,還算是懂事的。經常打電話回來的。後麵退役後,書也不好好念,就跟人學創業。說什麼要做大老板啊,要賺很多錢啊。”
“前幾年的時候,還被自己哥們給坑了,暖暖你說說,他都這麼大的人了,真的是一點事情都不懂。”
“現在日子是越過越好了,但嘴巴又很毒。”
時暖:“......”
不敢吭聲。
雖然嚴母滿篇幅都是吐槽,但能從字裏行間裏聽出,其實嚴母更多的是心疼。
心疼自家兒子因為創業而吃過的苦,吃過的虧。
因為嚴母的一番話,時暖突然開始好奇眼前這個男人的過去了。
一定很精彩吧。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