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元荼沒好氣地回到廂房。
香桃早就整理好小包裹等候著了,見到姑娘回來:“姑娘,奴婢已經整理好了,咱們現在就回去。”
元荼微微點頭,出門時迎上李雁如兩主仆。
李雁如笑著過來打招呼,“元姐姐怎麼回去,我哥哥來接我了,元姐姐要不乘坐我家馬車一同回去?”
李雁如的哥哥,應就是剛在場答話的大理寺少卿李致了。
想到剛他不卑不亢的模樣,元荼對這兄妹倆的好感蹭蹭上升。
“不必,你先和你哥哥回去吧,榮昌伯府也有馬車來接我們。”
“那元姐姐再見,要是有空,多來找我玩呀,我還有好多話本子要給你看。”
元荼看著李雁如蹦蹦跳跳離開。
還真是個小娃娃。
轉頭看到香桃一臉糾結。
“怎麼了?”
“姑娘,伯府沒有馬車來接我們回去。”
昨日那車夫把她倆放在謝侯府門口後,頭也不回就離開了,也是因為此,才被別家小姐看見嘲笑了很久。
元荼:糟糕,忘了她是個不受寵的倒黴蛋。
"謝侯府離榮昌伯府有多遠。"
香桃扳指算了算:“不停歇的話,黃昏時能走回府裏。”
“......”
還能把小妹妹叫回來嗎?
兩人隻好徒步回去,走到謝府門口。
隻見麵前一輛華麗的馬車剛剛離去,而馬車後跟著一條白亮的大狗。
更準確地講,那是條白色長毛獒犬。
元荼眯眼,想到記憶裏的把她衝撞進荷塘的大物。
她問看門的謝家仆從:“大哥,剛離開的馬車是哪家的呀?”
仆從大哥看了一眼前方,得意笑笑:“那是我們郡王爺的馬車,看到那條大犬沒?”
“它是郡王爺從前邊關打仗帶回來的戰利品,一等一的好犬。”
想明白前因後果,元荼冷笑,好好好,終於找出凶手了,果然是條好犬,可真護主呐。
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
元荼跟著香桃慢慢走回榮昌伯府。
一路無聊,元荼便講起了香桃不知道的這部分實情。
香桃邊走邊吃著從謝侯府打包來的小點心,聽得津津有味,還時不時給元荼遞上一個。
元荼接過小點心,問:“香桃,我講的這些,你會信嗎?”
“隻要姑娘說的,奴婢都會信。”
元荼眼眶紅紅的,竟然被一個小丫頭感動到了。
“奴婢以前問吳嬤嬤,在道觀生活的兩年裏姑娘為什麼過得這麼開心,現在知道了,原來是偷學道術去了。”
“......”
香桃:“姑娘,葉姑娘的魂魄您打算怎麼處理?”
“找個時間去道觀給她超度往生。”
香桃:“姑娘還是那麼善良。”
元荼敲了敲她的腦袋:“我可沒那麼良善。”
往生之前,在地府該吃的苦頭葉舒婉一分也少不了。
黃昏時,兩人總算趕回了榮昌伯府。
“站住。”看門的小廝把她倆攔住。
香桃拂開小廝的手,插著腰:“這是榮昌伯府的三姑娘,你哪來的膽子攔人。”
小廝長得尖嘴猴腮,聽完這話,咧嘴笑笑,雙眼拉長,更顯得小人模樣。
“呦,原來是我們的三姑娘回來啦,大夫人說了,讓三姑娘在門口跪上一個時辰,去去晦氣。”
“你!”香桃嘟著臉,氣呼呼的。
她和姑娘在伯府裏本來就是看人臉色過日子,每日戰戰兢兢,受了不少委屈,現在還要在門口罰跪,人來人往這麼多......
她心疼姑娘啊。
“大夫人還說了,三姑娘若是不肯,就隻能我們幾個動手了。”那小廝嬉笑著挽上衣袖就要過來。
香桃張開手要攔,卻感覺肩膀被拍了怕。
轉頭看見姑娘冷著臉上前一步,伸開右腿猛地往前。
“啊!”那小廝捂著下檔蹲下,滿臉痛苦。
“好狗不擋道,滾開。”
元荼丟下話,帶著表情愣怔的香桃推開了伯府大門。
“看屁看,還不快去稟報大夫人。”蹲地小廝不耐煩地朝同伴喊。
另外兩個小廝才回過神,往裏跑去。
香桃滿眼冒星星,豎著大拇指誇讚:“姑娘,這一腳實在是英勇。”
元荼勾了勾唇:“不給他厲害,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可是咱們這樣進來,大夫人肯定不會罷休。”
香桃想到以前的遭遇,腦袋又耷拉下來。
還沒耷拉一會呢,前路就被一隊趕來的人堵住了。
元荼立住,看向為首的婦人。
那婦人生得寬胖,穿著華麗,戴滿金銀珠寶,卻透著一股庸俗之氣。
腦海中記憶浮現,這就是榮昌伯府大爺的正妻何氏,也是她名義上的大伯娘。
當初原身爹去黃州赴任時,把她托給了這“好伯娘”,結果讓原身過得淒慘孤苦。
何氏走到跟前,眉頭一蹙,出聲道:“跪下。”
元荼未動,絲毫不怯地看著她。
何氏更生不悅:“我叫你跪下聽到沒?”
元荼淡淡道:“大伯娘既要我跪,總要有個我該跪的理由。”
何氏冷笑:“你私闖郡王院子落了水的消息早就傳遍京城了,讓榮昌伯府丟盡臉麵,你說你該不該跪!”
“伯府能讓你去參加這上等宴會,你就該感恩戴德,怎麼還能做出這種醜事?”
“當初就該讓你在道觀裏自生自滅。”
“哼,現在讓你罰跪算是輕的,等伯爺回來,看怎麼收拾你。”
這段時日伯爺外出辦事,不在京城。
一頓劈裏啪啦的責怪下來,周圍的丫鬟小廝竊竊私語,對著元荼指指點點。
“說夠了嗎?”
元荼突然開口,周圍的議論聲停息下來。
“我倒是要問問大伯娘,去謝侯府參加宴會,是不是大姐姐和二姐姐不願意去,所以最後才讓我去?”
“是又如何?”
“既然是別人不要的才給我,我又何必感恩戴德。”
“我若要感恩戴德,那大姐姐二姐姐又算什麼,對伯府忘恩負義?”
何氏瞪開那雙本就不大的眼睛,怒道:“你少在這血口噴人。”
“再說說我私闖郡王院子落水的事情,既是為伯府名聲,大伯娘怎麼不想想我會不會被人陷害,現在直接不由分說責備我,篤定了事實,是鐵了心要讓伯府真丟了這個臉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