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葉這具身體素質一般,沒走多少路,就開始大喘氣。
好不容易走到山門,卻被告知,來人已被皇帝召進去。
桑葉:???
嗯?你在逗我?
桑葉一路走一路罵,氣喘籲籲趕回來。
【咦,太子怎麼也在?】
【壞了,太子昨天吩咐我們不許出門,他不會是過來抓我的吧?】
聽出心聲裏的心虛,皇帝得意挑眉。
無法無天的心聲姑奶奶,也有害怕的時候。
他倒想看看,兒子會怎麼處理。
裴玄沒有動。
膽子這麼小,還敢偷偷溜出來,他料想, 桑葉這個小慫包,應該會自己回去。
【反正我躲起來,太子也看不到我!】
桑葉理直氣壯,【慧心大師身上的瓜能還沒攢到呢。】
【還是吃瓜重要,】
裴玄氣笑了。
他還是第一次遇見又慫又膽大的女人。
“去,叫夫人們過來。”裴玄壓下胸口悶氣,冷聲吩咐。
時機特殊,不能讓父皇發現她的身份。
裴玄聲音不小,站在外頭的桑葉聽得清清楚楚。
一聽自己能光明正大過來,桑葉恨不得原地轉上幾圈。
【呀,太子真是好人!】
【愛了愛了!】
聲音越來越小,桑葉趕著回去混進隊伍。
王公公發現,自家主子不知想到什麼,耳根子紅了一片。
皇帝輕飄飄掃一眼自家兒子,什麼話都沒說。
慧福看看太子,又看向心聲來源,暗歎太子和夫人感情真好。
*
桑葉跟大部隊一起過來時,發現好戲剛剛開場。
【救命!我還以為我錯過了,原來還沒開始嗎?】
【現場吃瓜瓜,還能一字不落地吃,這感覺真是太好了。】
皇帝又看一眼太子,總算知道他剛才為什麼開口,讓方慧師太一行人暫時修整,稍後再議。
感情,是要等他夫人過來再開始。
皇帝很想翻白眼,但身份不允許。
裴玄坐在寬大的靈芝紋圈椅上,才入秋,身上已經裹了厚厚的披風。
唇紅齒白,妖冶俊美,見人已經過來,薄唇勾了勾。
【表揚皇帝,等我們到了才開始,真是太貼心了嗚嗚嗚!】
【皇帝筆芯芯......】
裴玄上揚的嘴角微僵。
嗬,明明是孤讓王公公安排的。
不識好賴的小慫包。
皇帝翻了一半的白眼收回去,笑出兩道長長的褶子。
哈哈哈,心聲姑奶奶,您可真會誇。
雖然聽不懂“筆芯芯”是什麼意思,但聽語氣,皇帝能肯定,這是誇人的詞。
【呀!竟然還有座位!】
【這是誰安排的?皇帝?還是太子?】
【不管是誰,他就是我心中的南波萬,是我的第一男神,我超愛超愛!】
皇帝:......不是朕。
還有,愛就不必了,你是老四的女人。
奉儀昭訓們:終於有座位了,感動!肯定是太子安排的。
嗚嗚,我要多看兩眼太子,表達我的感激之情。
太子妃:嘁!不就是一個小凳子,說什麼愛不愛的,不害臊!
裴玄:“......”南波萬是誰?
“吩咐雲逸,查一查南波萬是誰?”
正在走神的王公公:“......難......難什麼?”
怎麼有人取這麼奇怪又難聽的名字?
感受主子身上釋放的威壓,王公公急忙找補。
“喏,難......南坡灣!”
“對了殿下,雲將軍剛傳來消息,昨日的藥已有眉目,事關重大,將軍說等您回去親自處理。”
“嗯。”裴玄輕輕應了一聲。
成功逃過南坡灣的王公公:好險,幸虧灑家機智!
方慧師太衣著樸素,站在假慧心麵前,哭得淒婉又哀傷。
“你殺妻棄女,枉顧倫常!公公婆婆得知你不是失蹤,而是好好的在清泰寺做和尚,想過來看看你,給你送些吃食、被褥,結果......”
“結果你為了留在佛寺,竟要毒殺親生父母!”
“堂堂清泰寺高僧,竟是弑父殺母殺妻的賊人!”
【師太說得好!】桑葉將係統放在一邊,專注真人吃瓜。
這興奮又激動的聲音,裴玄扶額,也不知是哪家人養出來的貴女。
咋咋呼呼,聒噪。
方慧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以為是哪個圍觀小姑娘給自己捧場,並沒發現什麼不對。
“阿彌陀佛。”假慧心老神在在,“不知來者何人,貧僧並不識得幾位。”
“你!”
“你連阿父都不認了嗎?”方慧身後的白發老者走出來,身子佝僂,一看便是常年勞作壓彎了腰。
假慧心有片刻怔愣,又恢複自然。
“不知老翁是誰?”
轟!
白發老者踉蹌後退,被身後滿臉皺紋的老嫗扶住。
“我早說了,他就是個白眼狼,偏你不信。”
白發老者抖著唇,顫巍巍指著假慧心。
“你娘說,上個月你帶回家的那批人參浸了毒,我還不信。”
說著,兩行濁淚順著老人溝壑遍布的臉,一拐一拐往下流。
桑葉看得心裏難受。
【畜生!連親爹親娘都不認!】
慧福也被慧心的操作驚呆了,他本來以為,慧心會極力解釋,哪想到他直接否認對方是他的父母。
可......慧心師兄的表情......不像是演的。
難道心聲錯了?
不止慧福,其他人臉上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無他,慧心太淡定了。
淡定得讓人懷疑不起來。
掃地僧一開始也懷疑,畢竟,方慧師太可不是什麼好人。
心聲姑奶奶說了,方慧師太曾經要挾圓圓。
再說,他被師傅撿回來,又被好好養大,一直沒發現師傅有什麼不對勁。
除了幾年前,師傅說為了磨煉他,讓他去山門掃地。
不,就是磨煉。
掃地僧甩甩頭,將腦中可怕的想法趕走。
“幾位,我從小就跟在師傅身邊,並未聽說師傅的父母還在世。”
“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
掃地僧此話一出,慧福心中的天平再次傾斜。
是啊,掃地僧是師兄的關門弟子,又是師兄一手養大,最清楚師兄有沒有父母。
既然掃地僧都沒發現不對,或許......心聲說的是錯的?
坐在皇帝身邊的住持惠遠神色亦有些鬆動。
方慧見此,臉色瞬間慘白。
白發老者和老嫗相互攙扶,目露哀戚,身體搖搖欲墜,似下一刻就要倒地。
桑葉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