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可憐老李頭一輩子養大了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結果卻是到死連口棺材都買不起，這才有了顧鬱賣身給她當上門女婿衝喜的事情。

“阿鬱，對不起，我......”

“跟你沒關係，清兒，我很慶幸是你。”若不是你，可能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顧鬱了。

安清芫聽完隻覺得心疼她的相公，她相公這麼好，從此以後，她疼他！

“阿鬱，你想去掉臉上的傷疤嗎？”

顧鬱搖搖頭，“一開始想，現在無所謂了，習慣了。”習慣了被人罵醜八怪，習慣了路人或是打量或是鄙夷的目光。

最初的那幾年，每晚都會夢魘，夢見火光衝天，再之後流離到了青山村，被老李頭收養了之後，便很少會做夢了。他輕輕抬手撫上自己的右臉，不用照鏡子都知道，那是縱橫交錯大火燒傷後留下的痕跡，很醜，也很......嚇人。

“你可會嫌棄我這般醜陋的模樣？”雖說之前安清芫說他不嫌棄，可是連他都嫌棄自己，當然了，他想，聽她哄一下他，一下就好。

安清芫的心裏難過不已，顧鬱到底是多麼自卑沒有安全感啊，才會總是問她是否嫌棄，她怎麼可能會嫌棄呢，心疼顧鬱都來不及。

那疤痕是他受苦受難的證明，是他掙紮求生的證明。

安清芫緊緊地抱著顧鬱，“不嫌棄，我永遠都不嫌棄阿鬱。若是有一天我變胖變醜了，你會嫌棄我嗎？”

“當然不會。”不管她什麼樣子，都是他顧鬱名正言順的娘子，他隻會愧疚沒給她一場十裏紅妝，盛大的婚宴。

“那不就得了，阿鬱都不會嫌棄我，我怎麼可能嫌棄阿鬱。”軟糯的聲音在懷中傳來，撫平了顧鬱心上的傷疤，也讓顧鬱更加想要好好地同她在一起。

兩個人就這麼窩在軟塌上小憩。

另一邊的柴房，望著漏風的窗戶，破舊的被褥，孫宏的眼底蘊含著暴怒，但是想到那張明媚動人的小臉，又深深地壓了下去。

李夢娘早就醒了，她看孫宏並未有所動作，於是去院子裏找了一把掃把，開始收拾起了柴房，這麼冷的天，還讓他們睡柴房，顧鬱真是不把她這個姐姐放在眼裏。

“相公，我們真要在這住嗎？”李夢娘假裝暈倒的時候偷偷把眼睛睜開一點看到了安清芫，那個女人，張了一張勾人的小臉，她不願承認，比自己漂亮，可是，那是事實。

她打心眼裏不想孫宏去勾引那個女人，她擔憂地看向孫宏。

仿佛知道李夢娘的想法一樣，孫宏起身把李夢娘抱在懷裏，“夢娘，我心裏隻有你一個，我這麼做，也是想讓我們過上好日子，都怪我沒能耐，不能讓你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孫宏這番愧疚的話倒是讓李夢娘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是啊，相公都出賣美色了，為了過上好日子，她怎麼能扯後腿呢，再說，她是孫宏明媒正娶的妻子，成婚多年，她細心照料相公，相公怎麼可能會假戲真做與那狐媚子在一處？還是自己想多了。

“相公，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在李夢娘看不到的地方，孫宏扯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

真是蠢啊！

若不是看上李夢娘家裏家外的活都是一把好手，長得還算清秀，當時他怎麼可能會私下裏與李夢娘有了首尾？娘家窮得要死，一點都幫不上他。

不過現在嘛，還是有點用處的。

不然怎麼會認識那麼美的嬌嬌女。

安撫好了李夢娘，孫宏去外麵打了一盆水，洗幹淨了自己的臉和手，露出清秀的麵孔，對於自己的這張臉，孫宏是自信的。

扯了扯衣衫，他走出柴房，敲響了主臥的門。

安清芫已然在顧鬱的懷中睡得正是香甜，聽見敲門聲，顧鬱黑著一張臉打開了門，就見孫宏站在門口。

顧鬱走了出去，關好門，靠在門框上，然後看向孫宏，語氣頗為不耐煩道“什麼事？”

看著昔日自己瞧不起的男人如今靠著女人過上了舒坦的日子，孫宏心裏就憋了一口氣，看著他臉上的傷疤止不住的想，若是顧鬱的左臉也傷了，那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醜八怪，哪有女人能喜歡？

他深吸了一口氣，此事還需要稍後再議，現在最重要的，是打破他們的戒心，於是露出笑臉，“小鬱，你看，這剛下完雪，明日化雪氣溫驟降，我和你姐姐身子不好，柴房太冷了，然後衣物也都單薄，我們怕熬不過去，能不能？”

“不能，沒有多餘的房間了。”顧鬱幹脆的拒絕了。

留著這兩個人就是想給小家夥看看的，找點樂子的，況且他也想知道，所謂的親人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人性本惡，這是他早就知道了的事情。

孫宏的眼睛轉了一下，然後再度開口，“那兩個下人的房間？是不是可以讓出來，畢竟我們是你的姐姐姐夫，也算是半個主人，小鬱要是你不方便去說，那我去跟安小姐說。”說著，孫宏就要往房間裏鑽。

顧鬱眼疾手快地攔住了他，同時渾身散發著淩冽的氣勢，竟是讓孫宏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半步。

“她在小憩，要是打擾了她，你們立馬給我滾蛋。”

顧鬱凶狠的眼神讓孫宏嚇了一跳，他剛剛竟然忘記了，這個煞神是敢去深山打大蟲的，若不是這兩年老李頭的病，也不會把他拖累得給人當上門女婿去，不過，就衝著那女人的姿色，讓他當上門女婿，他也同意。

“小鬱，那我們住的地方。”孫宏軟下了語氣。

顧鬱好笑地看著他，別以為他不知道孫宏打的什麼主意，美人計，嗬嗬，也得有人配合。他相信自家的娘子，是不會被他這種弱的一陣風都能推倒的男人迷了心智的。不過，心底也會有一點擔憂，畢竟這孫宏文質彬彬的，若是好生打扮一下，倒是個好皮囊，就是不知道，她，會喜歡這種嗎？

她說過，她不在意外表的，所以......即使被迷住了，他也有自信不會讓她離開。

畢竟，是她先靠近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