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鬱合上眼睛,背對著床榻,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安清芫想了想,打開櫃子拿出了一天薄毯,蓋在了男人的身上。
顧鬱一怔,隨即死死地咬著牙齒,她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京城那邊發現了什麼,特意派了她過來的?
也是,不然何至於一個十六歲的大小姐,嫁給他一個二十五歲的窮苦獵戶,雖然,他是那個入贅衝喜的,不過想必她在家裏也不被家人所重視吧,不對,也許是苦肉計呢?
不多時,榻上傳來了她均勻的呼吸聲,顧鬱也漸漸地睡著了......
本來還以為再不濟,一個太傅的女兒下鄉,也應該吃喝不愁吧,沒想到,安清芫大早上起來推開房門一看,映入眼簾的就是荒涼的院子,破舊的木頭大門,她回過頭,才發現,她住的房子竟然還是茅草房......除了正房她住之外,還有兩間偏房,是小梅還有小卓住的,剩下的就是一個廚房還有房後的茅房了......
天啊,安清芫簡直想落淚了,莫名其妙穿越了不說,沒有金手指不說,還這麼貧窮?讓她可怎麼過啊。
她拿了個小板凳,坐在屋門口,看著小梅在廚房裏忙活,不多時,便傳出了香味。
在院子裏放上桌子,端出來飯菜,安清芫剛坐下,顧鬱就推開門進來了,他的背上還背著一大捆樹枝,然後扔在了院子的角落裏。
“你回來了,去洗手吃飯吧。”
顧鬱沒有回答,徑自去了廚房,倒了一盆涼水,洗幹淨了手後,又擦了一把臉,這才出去坐在了桌子旁。
因著規矩,小梅和小卓是不上桌吃飯了,所以隻有安清芫和顧鬱兩個人。
看著桌子上擺著的飯菜,安清芫又熱淚盈眶了。
兩碗小米粥,一盤拌黃瓜,一盤鹹菜絲,還有一個煮雞蛋,六個窩窩頭?
她是真沒想到,這小梅,一個太傅府裏的大丫鬟,還有這個手藝?
還有,這一個煮雞蛋是怎麼回事?不給顧鬱嗎?
顧鬱拿起一個窩窩頭,便吃了起來,偶爾夾菜卻不看那個煮雞蛋一眼。
安清芫心裏歎了一口氣,有些微微心疼這個男人。
她伸出小手,把雞蛋剝開,然後放在了顧鬱的碗裏,“你多吃些,待會還得把院子收拾收拾呢。”
顧鬱似是沒想到,他抬起頭,第一次正眼看了他名義上的娘子。
她明媚皓齒,肌膚如雪,巴掌大的小臉搭配大大的一雙小鹿眼濕漉漉地看著他,還帶有一絲,心疼?說實話,他還從未見過這般嬌小貌美的姑娘,即使是以前,也沒人能比得上麵前這個人。
又回想起昨晚上他不經意間瞥了一眼那不堪一握的細腰,一時間竟是不知道作何反應。
吃過早飯後,顧鬱就拿起斧子準備去山上砍樹。這間房屋在村尾靠近大山的地方,就算安清芫沒說,顧鬱也是準備把院子好好圍起來的,不然山上有什麼動物下來了,也是有危險的。
他出了門,就聽見後麵清脆的女聲響起,“顧鬱,等等我呀,我跟你一起去。”
顧鬱回過頭去,就看見穿著棉布裙子的安清芫小跑著過來,他皺起眉頭,“不用你。”
“沒事沒事,我不會耽誤你的,我就跟著你上山去看看。”安清芫也不想去啊,誰知道她翻了翻衣櫃,除了那套紅嫁衣之外就隻有幾件棉布衣裙了,錢盒子她打開一看,都要暈過去了,隻見裏麵隻有十兩碎銀子和幾吊銅板,這說出去誰能信啊,堂堂太傅嫡女竟然淪落到這個地步。又看看堆在角落裏的顧鬱的小包袱,陷入了沉思,如今已經是初秋了,過不了兩個月就會入冬。
她本身就是北方人,自然是知道北方的冬天有多冷的,她清楚的知道,憑她手中現在的銀兩,他們四個人過冬都費勁,最好是凍死在這個偏僻的村子裏,這才合了柳芳芳的心意。
她得賺錢,養家!
憑借她多年沉浸式寫小說的經驗,山裏,往往才有大機遇。
於是,她趕緊追著顧鬱跑了出來。
顧鬱在前麵走,安清芫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她不怕自己嗎?”想到自己臉上的傷疤,顧鬱第一次有了一絲絲的自卑。
以往在村子裏,那些女人小孩見到自己就躲著走,生怕沾上什麼臟東西一樣,還有小孩子會用石頭砸他,罵他醜八怪。
他打了獵去鎮子上賣,都得帶著鬥笠,生怕嚇到人。
而她,除了第一眼看到他露出了一絲驚訝意外,好像還並沒有露出嫌棄,害怕的眼神?莫不是那邊找來的能演戲的人接近自己?
還未走到地方,安清芫便扶著腰氣喘籲籲的,“顧鬱,你先去砍樹吧,我隨便逛逛。”
顧鬱沒有說話,轉身就走,他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幹什麼?
於是他暗中折返,藏在了一棵樹上。
就見安清芫嘴裏在碎碎念,聲音很小,他聽不清數。
安清芫一會兒翻翻草下,一會用小手扣扣樹旁邊,一無所獲,唉,她歎了一口氣,倚著樹坐了下來,正好是顧鬱藏身的那棵樹。
“人家不是有金手指再不就是錦鯉,我怎麼什麼都沒有啊,老天,你待我何其殘忍?”她這回是真的要哭了。
不知不覺,就上下眼皮打架了,她,竟然靠在樹上睡著了。
安清芫置身於一片迷霧之中,迷霧散去,隻見眼前有一棵樹,樹上結了五顆綠色的不知名的果子,她緩緩上前。樹下竟有一隻肥貓?
那隻肥貓睜開雙眼看著安清芫,竟然口吐人言,“主人。”
主人?
這是她的金手指?
哇塞,安清芫就要興奮地呐喊了,不過還是穩定了情緒,裝作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這是怎麼回事?”
肥貓在地上滾了兩圈,露出了肚皮,“主人,我是這棵老樹的守護者,你是老樹選定的人,這棵樹是你的了。”
what?
我要一棵樹幹嘛,心裏有點小嫌棄,不過麵上沒有露出一絲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