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盡管這樣,陸寧主動伸手去幫忙,他們還是頗為吃驚,主要是不習慣。
從前少爺是錦衣玉食的,哪裏幹過這樣的活兒?
事實證明,陸寧還真不是幹這個活兒的料,柳父都有些嫌棄他礙事。
陸寧看到柳父大顯身手的模樣,站在一旁有些尷尬,跟準嶽父比起來,他果然跟個弱雞一樣。
也不怪他,最近遭遇打擊太多,身子有些虛。
關鍵是他那準嶽母,明明身懷六甲,可還是拿著鐵鍬在挖水渠,他實在不忍心。
好在大牛他們忙完了之後主動過來幫忙。
陸寧看著大家活兒熱火朝天的幹活,想到了不久的將來他們就能抽水灌溉,到時候就要耕種了。
這個時候種油菜已經太晚了,他們隻能種麥子。
往年,他們種麥子需要先翻地,然後再撒種,然後再用耙子耙土蓋上。
從現代科學的角度來看,這樣的耕種方式不僅費時費力,播種也太淺,這樣小麥出苗率就會降低,冬天容易凍根傷苗,後期也容易倒伏。
現代農業種麥子一般下種要三四厘米深,用老百姓的話來說就是三、四指深。
如果還采取他們從前落後的耕種方式,翻地就得翻好幾天,真耽誤事。
陸寧想到這裏,覺得自己留在這裏也無用武之地,幹脆跟方木匠會了麵。
這一次,他要做新式農具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唐朝就已經出現的曲轅犁,這個時代竟然沒有,但這不妨礙什麼事。
他畫了犁、耙、耬這些新式農具。
犁、耙都容易畫,但是耬這個玩意兒吧算是比較精密的農具了,要根據不同的農作物設計不同的倉眼。
種玉米、豆子這樣的農作物,跟種芝麻、油菜這樣的倉眼肯定不能一樣。
種子越小,倉眼就越小,也就更密實。
種子越大,倉眼就越大,像豆子玉米這樣的大概一次性能下兩粒,但是間距就要更大一些。
設計這個還是要費一些心思的。
他跟方木匠一起討論了好久,還是方木匠比較專業一些,很快就利用自己的專業知識跟陸寧討論了起來。
陸寧前世是種過地的,因此對農作物很熟悉,當然也知道每樣農作物的間距大概多遠,行距多遠。
他跟方木匠說這些的時候,方木匠的眼睛都亮晶晶的。
從前他誤會了少爺了,以為少爺不學無術,沒想到少爺竟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陸寧一邊跟方木匠說,一邊在腦海裏回想前世的事。
他明明穿越才沒幾天啊,就恍若隔世了,哦不,是真的隔世了。
前世他是從農村出來的孩子,大學畢業後上了兩年班,之後轉行去做短視頻博主了。
因為工作需要學了很多技能,後來古風興起,他不得不跟風學了很多古人的技術。
什麼造紙啊、釀酒啊、做胭脂水粉這些的,什麼類型的主題火,他就跟著做什麼。
現在看來,沒有一樣技術是白學的,一切都在為他穿越做準備。
他苦笑了一下,先讓方木匠做耬,盡快做出來。
方木匠有些飄,總覺得自己很快就能像公輸班一樣發明很多東西了。
陸寧對方木匠對木工的癡迷也很滿意,一個生產工具的出現,往往會代表農業發展進入到另外一個時期。
他和方木匠都是這個跨時期的代表性人物,嗯,完美。
他跟方木匠說完正事之後,還不忘叮囑他千萬不要跟別人提起這事,否則他恐怕會有麻煩。
方木匠嚇的渾身一激靈,不過是做個木活而已,怎麼就惹上麻煩了?
陸寧說恐怕到時候縣太爺或是郡守大人想要在工部露臉,會搶走這個設計,為了避免走漏風聲,弄不好還要殺人滅口。
方木匠嚇的兩股戰戰,不過陸寧還是拍著他的肩膀說:“你不要說出去就行了,有人問起來,你直接說不知道就行。
倘若有人問道我來你這裏做什麼?
你就說我找你幫我做窗戶。
至於清河村的人,自然會有人讓他們保密。”
方木匠這才擦了一把汗,不要怪他膽小,實在是從前他的祖師爺也說過這樣的話。
說那些人為了領功勞也以不把人命當回事,還說有一些邊疆的將領為了領功勞,殺害貧民百姓冒充是外族來襲,叫什麼殺良冒功,太可怕了。
方木匠送陸寧出來,陸寧本來想換一條路走的,他實在擔心再遇到劉盈盈那個普信女外加大傻子。
可沒想到他換大路走,還是遇到了。
不過這一次他們沒有直接打照麵,因為縣裏來了一頂轎子,把劉盈盈抬走了。
陸寧被迫讓道,跟街上為數不多的百姓一起靠邊站。
百姓們的議論傳到他耳中,原來是縣太爺家派來的轎子。
陸寧十分不解,問旁邊八卦的老伯問:“縣太爺家的公子娶親啊?”
“嘁,什麼娶親?那是納妾......”老伯不恥的嘲諷,一回頭就見陸寧,頓時尷尬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是附近的百姓,自然是認識陸寧的。
也知道陸家跟劉家從前結過親,結果朝廷變法就把陸家給變了,劉家還好好的呢。
還口口聲聲說什麼不許納妾,結果人家劉家小姐還不是跟陸家少爺退了親,轉頭給人家當妾去了?
他就看不慣劉家這種小人,兩麵三刀。
陸寧假裝不知道對方已經認出他來了,還是鎮定的說:“劉小姐不是母憑子貴給王公子當正妻的嗎?”
他這麼一句話,像是一個炸彈丟進了人群裏。
所有的人都像是知道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事,紛紛露出難怪如此的表情。
陸寧看到大家都在說劉家的不是,心下滿意了。
他們做丟人現眼的事都不怕羞,他一個受害者憑什麼要羞?
可盡管這樣,他心裏到底還是有些不是個滋味的。
主要是自尊心在作祟,是個男人都忍不了綠帽子吧?
可真的被丟了一頂過來,他能怎麼辦?
勉強維護早就不存在的臉麵嗎?
不,他是受害者。
等到轎子走遠了,他這才回家。
鎮上看熱鬧的百姓都開始三五成群的八卦了起來。
先前有陸寧在,他們還會收斂一些,陸寧走了之後,他們就沒什麼顧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