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皇上要接舒——姚姝......姑娘進宮？”陸婉芸目光微沉，語氣也重了幾分，“當真是母後的意思？”

“陸婉芸！你是在質疑朕？”

雲胤耀不悅，眼裏滿是警告。

“此事早已定下，朕告訴你不過是給你這個皇後顏麵，若母後直接下旨，難免讓世人覺得你這個皇後有名無實，無權處理後宮之事。皇後，你可不要辜負朕一片好心。”

這話就差直接說陸婉芸別給臉不要臉、不識好歹了。

陸婉芸沒應。

姚姝到底是不是太後的侄女，她心知肚明。為了將舒窈接進宮中，雲胤耀還真是煞費苦心！隻是太後那樣重倫理的人，當真能夠容忍兄弟鬩牆之事發生？

堂堂英親王妃，縱然是深居簡出，可往年參加過的宮宴依舊數不勝數，朝中官員和家中女眷早就將她的樣子記在了腦子裏，可不是改個名字就能糊弄過去的。

臣弟之妻入宮為妃——

真是荒唐！

“臣妾恕難從命。”

陸婉芸垂眸，心中憤怒翻湧。什麼不讓太後下旨是為了給她麵子，讓她親筆擬旨分明是抬舉舒窈！太後懿旨讓女眷入宮，哪有讓皇後親自擬旨更有臉麵？

讓她給舒窈麵子？嗬。

“皇後是要忤逆朕？”雲胤耀帶著逼迫感起身，一步步靠近陸婉芸，聲音越發陰沉，“皇後，你可要想清楚了。”

“既然是母後的侄女，自然母後來處理最為妥當，臣妾不敢越俎代庖。”陸婉芸驀然一笑，分毫不懼，“皇上還是去請母後懿旨，也是全了規矩。”

雲胤耀目光陰翳，“好，好的很！”

話音落下，他就拂袖離開。浩浩蕩蕩的宮人魚貫而出，讓梓潼宮頓時清淨下來。她看著陡然寂寥的宮殿，腦子裏忽然冒出來了一個念頭。

而次日一早，太後懿旨就下發了兩道。除了讓舒窈入宮為妃的旨意之外，就是斥責陸婉芸陰狠善妒、謀害宮妃瑤嬪，禁足一月。

得了這個消息的陸婉芸並不意外，在梓潼宮中待著，總好過出去和那母子二人碰麵。除去略有些擔心承德受初成欺負之外，落個清靜，正合她意。

“母後放心，兒臣知曉您的意思後，斷然不會讓自己再吃虧。”承德是個懂事的，“父皇歡喜初成，兒臣也不會與他接近，定會保持安全距離。”

“若遇見棘手的事情，回來後告訴母後，母後為你做主。”

陸婉芸沒說其他的，隻溫溫柔柔的摸了摸承德的頭。她眉眼帶著笑意，兩輩子都沒有自己的親生孩子，而承德懂事聽話，甚合她意。

目送承德離開之後，陸婉芸才斂了笑容，“咱們的皇帝和太後看來是真真兒的喜歡和疼愛二皇子，不過被哭鬧幾句，就迫不及待的要將他生母接到宮裏，還安排了這樣的身份，賜了淑妃之位，果真失了智。”

馨雪不是傻子，聽見陸婉芸那話後心中就有了猜測。二皇子的生母是英親王妃，前些時候就追隨英親王殉情而亡，如今這位‘淑妃娘娘’又是二皇子的生母——

她心下大駭，想要詢問，卻又不敢開口說透這一樁驚天醜聞。

知道馨雪心中驚愕，陸婉芸卻沒有解釋的打算，隻是道:“等你見過咱們這位珍淑妃，你就明白了。”

珍淑妃。

四妃之一的位置還不夠，還要賜一個封號‘珍’，果真是帝王心中的珍寶，生怕委屈了她半分！

陸婉芸沒覺得難過，隻覺得厭惡。有為了成全他們的兩情相悅，就要自己這個無辜之人獻出性命麼？還有太後，既然是她算計自己，又怎麼來的臉麵在打壓她的同時還覺得自己兒子委屈？

母子二人如出一轍的讓人厭恨！

皇後歹毒？陸婉芸抿了口茶水，眼底閃過精光，那就看看她到底有多歹毒吧。

“瑤嬪還沒傳信？”平複心情之後，陸婉芸看向馨雪。見其仍有些渾渾噩噩便微微皺眉，道:“珍淑妃的事情你爛在肚子裏，還沒到捅出去的時候。”

馨雪回神，認錯後道:“瑤嬪來了口信，說按照娘娘的意思辦了，詢問下一步該如何。還說珍淑妃入宮怕會對您造成威脅，問是否需要她做些什麼。”

陸淺淺的心思再淺顯不過，不過陸婉芸要的就是這份淺顯。她略一思索，道:“讓她自己看著辦，別讓皇帝反感就行。至於子嗣的事情，不要操之過急。”

“若是瑤嬪覺著是娘娘不願她生下皇子，不肯聽呢？”

陸婉芸輕笑，“那就告訴她本宮如今生不出孩子，她腹中的陸家血脈，必須出現的恰到好處。”

一個月之後，舒窈頂著太後侄女的名頭入住西宸宮，先是見了自己的兒子，在太後和雲胤耀跟前抱著哭的險些昏厥，才消停下來。

等她來到梓潼宮給陸婉芸請安時，時候已經晚了七日。

“臣妾見過皇後娘娘。”

舒窈對陸婉芸倒是客氣，這倒沒什麼意外的。若是這樣的表麵功夫都做不好，也不會將雲胤耀迷的做下這樣駭人聽聞的事情。

讓她覺得驚訝的，是雲胤耀竟然沒有陪著他心愛的珍淑妃一道過來。

“珍淑妃不必多禮，賜座。”

陸婉芸斂下眼中厲色，她可沒忘記上輩子的穿腸毒藥是舒窈親自從燕國尋來的。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有什麼本事，不僅將雲胤耀弄得五迷三道，還在燕國存了糾葛。

舒窈謝恩，被身側的宮女扶著坐下。

這時陸婉芸才看清了她的模樣，心下也明悟為何雲胤耀和太後能將她弄入宮中。這張臉擺明是動過刀子的，眉眼與太後年輕時有些許相似，但整體還是和‘英親王妃’相像七分。

隻是讓人看了，並不會覺著她就是舒窈，隻會認為普天之下如此巧合，太後的侄女竟然與死去的英親王妃存了相似麵容。

“早聽聞娘娘賢惠端莊，臣妾今日一見，果真如此。”舒窈輕聲說著，“皇上鮮少來梓潼宮中，這七日又因為臣妾......請皇後娘娘恕罪。”

“既然要恕罪，就去外頭跪著吧。”陸婉芸嗤笑，若她聽不出來舒窈來明嘲她古板、暗諷她無用、刻意來耀武揚威的，這兩輩子也是白活。

不管是來遲七日還是出言不遜，都是舒窈的錯處。後宮之主罰了不守規矩不知禮數的妃嬪，誰又能置喙？

別說隻是在外頭跪一會兒，就算是打了板子，按宮規都沒錯處！

“珍淑妃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要本宮請你去不成？”陸婉芸不管舒窈難看的臉色，自顧自的吩咐，“馨雪，清月，珍淑妃不懂宮裏的規矩，你們教教她。”

“朕看誰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