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陸婉芸的態度讓雲胤耀自覺沒了臉麵，麵色黑如鍋底氣惱離開。

換了以前，她定不會這般，可經曆良多，陸婉芸也決不願再受這樣的委屈。身為陸氏嫡女，就算她給皇帝和太後沒臉，他們也拿她沒有辦法！

可惜早年沒有意識到，被人一度拿捏。

“娘娘，老爺來信了。”馨雪見外人都散去後才引著陸婉芸去了寢殿內室，低聲說著，“是劉嬤嬤送來的。”

聽得這話，陸婉芸眉頭微挑。

劉嬤嬤是宮中老人，也給陸家辦了好些事情。若非重要之事，她父親絕不會讓劉嬤嬤出麵。此番這是怎麼了？

待書信看罷，陸婉芸的臉色就不大好看。信中寫的明白，要將初成的身份鬧大，如此為中宮奪得最大的利益，給她的兒子、陸家的外孫鋪路。

她垂了眸子，將信紙撕碎浸泡在水中，等著字跡徹底成了一團烏黑墨跡，才讓馨雪拿出去處理掉。

對於陸家，陸婉芸是有歸屬感的。多年的錦衣玉食和嬌寵善待，讓她行事前甘願也將陸家考慮進去。可如今看來......

往年的嬌寵果真是真心實意的麼？但不管如何，養育之恩總是在的。

陸婉芸雖未深想，卻也自有打算。

“陸淺淺這個月怎麼沒 入宮？劉嬤嬤可提過？”

聽自家主子提起陸淺淺，馨雪訝然。這陸淺淺是陸家的表小姐，生的是我見猶憐，更是諸多藍顏知己。

這些年她也是打著探望表姐的名頭月月入宮，至於到底是什麼心思......

不說也罷。

“今日下午就會來。”馨雪不知陸婉芸什麼打算，畢竟姐妹二人一直隻是表麵功夫，“劉嬤嬤說是表小姐為娘娘祈福，現下還在回來的路上。”

陸婉芸不置可否，“她倒是一向會做麵子。回頭她入了宮，就帶著去清源湖，和皇帝碰個麵。這麼些年難為她不改初心，本宮就順了她的意。”

“可若表小姐一但得勢，難免......”

“既然劉嬤嬤提了祈福之事，那就是父親的意思。”陸婉芸搖頭，瞧不出在想什麼，“陸家等不及要一個皇子了。”

馨雪沉默，隻覺世家涼薄。

至於陸婉芸，她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世家女有幾個不被利用的？隻要大是大非跟前，她父親站在她這邊，便已然很好。

最重要的是，她不願再去和雲胤耀周旋，更不願給雲胤耀生孩子。此前沒準備牽扯旁人，隻琢磨另想它法，但既然陸家和陸淺淺都有這個意思，她也樂得‘聽命辦事’，借腹生子。

左右她也不會害了陸淺淺的命就是。

而陸淺淺入宮之時就被梓潼宮的人接住，其中一人名清月，與馨雪關係極好，隻是不常在外走動，倒是顯得臉生。

“這位姐姐是說娘娘讓我家小姐去清源湖？非是不尊娘娘，隻是雖太陽西斜，可餘熱未散，我家小姐身子又一貫孱弱，且才為娘娘求了平安符回來，怕是頂不住的。”

小丫鬟著急的眼睛發紅，倒不是真的擔心，隻是若陸淺淺受了委屈，回去定會把氣兒撒在她們身上！

“表小姐，娘娘說了，這麼多年她也看在眼裏，此番陸大人也來了口信，娘娘這是在幫您。”

陸淺淺眸色微動，閃過驚喜，“表姐當真如此說？”

“表小姐若不信，可回去問過大人，再入宮也可。”清月徐徐回答，說的也足夠明白，“雖我家娘娘並不強求，但好的機會總是可遇不可求。”

得了清月這話，陸淺淺心中一番掙紮，最後篤定陸婉芸也不敢對自己做什麼，便道:“勞煩姑娘帶路。”

此時的陸婉芸正換了身衣衫，琢磨著時間差不多，也帶著人朝著清源湖的方向走去。

除了雲胤耀的心腹之外，旁人都不知他鐘愛清源湖的荷花畔，夏季總愛乘舟在其中納涼。就算是把他放在心尖兒上的陸婉芸，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得知。

不過上輩子在她知曉之後，雲胤耀就直接讓人將清源湖圍了起來，美名其曰是唯一一個清淨之地，可實際上是他和舒窈私會的地方！

陸婉芸眼底劃過興奮，這個時間點雲胤耀應當是已經在那處了。希望她過去的時候，陸淺淺別讓她失望才是！

“小姐小心！”

才靠近清源湖，就聽見一道驚呼。陸婉芸心中明悟，不過麵上卻焦急的很。她加快步伐，不多時就見著陸淺淺的丫鬟站在岸邊哭喊，沒等她開口，水中就衝出了一道人影。

仔細一看，不是雲胤耀又是誰？

“小姐，小姐您沒事吧？”丫鬟渾身都在顫抖，怕極了懷中那病美人兒出事。一抬頭沒來得及說其他的，就看見了陸婉芸，“娘娘！您快看看我家小姐吧！”

“您說清源湖的蓮子此時青澀，卻也正好入藥，巧的給夫人熬粥，小姐應約而來，不曾想受了驚嚇，腳滑落水......娘娘，我家小姐的身子您知道，這番怕是又要好些時日才能將好了......這，這可怎麼啊......”

陸婉芸被這丫鬟的話弄得眉頭緊皺，“愣著做什麼！還不宣太醫！”後才後知後覺的看見了雲胤耀，麵色越發不好看了起來，“皇上怎會也在此處？”

雲胤耀麵色黑如鍋底，在看見陸婉芸之時他不是沒想過是其刻意為之。可看陸婉芸如此神色和話語，卻又覺著她不會如此。畢竟她對他的心思從不遮掩，沒道理會送女人在他枕邊。

至於陸淺淺，這姑娘這些年來多次入宮的事情他也知曉，隻是從未正麵碰上。

如今乍的相見，隻覺此女病如西子，我見猶憐，濕透的衣衫更勾得她的身軀更加玲瓏有致，腰肢不堪一握——

若非陸家刻意為之，倒也能入眼。

“朕做事還要告訴皇後不成。”雲胤耀不悅，因為覺得陸婉芸管得太多，厭煩之色再度出現。

陸婉芸不應那話，隻是道:“臣妾的妹妹衝撞皇上，臣妾定會將她領回去好生責罰，還請皇上莫要怪罪。”

雲胤耀眯了眯眼。陸婉芸這意思，是按下此事不表？一個女子被人看了這副模樣去，如何還能有個好人家？

果真！這陸婉芸和舒窈說的一樣，陰狠善妒！

可雲胤耀卻沒想過，隻要今日之事幾人都閉口不言，斷然不會有旁的人知曉。

他隻覺得陸婉芸是刻意阻攔，所以似笑非笑的盯著她，道:“皇後也不必責罰你的妹妹，清源湖邊的檀雲殿還缺個主子，賜了你家妹妹，回頭皇後看著擬個章程，給個封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