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到底說不說啊，不說我要走啦！”

林詩蕊蹙起眉頭，如含星子的眸子閃過一抹慍怒，卻還是耐著性子等在原地。

方陽突然就有些恍惚了。

沉默半晌，方陽鬼使神差的探出手，在林詩蕊的小腿上掐了一把，追問道：“疼嗎？”

“你說呢！你叫我過來就為了這件事？”

“是，額不是不是...也是，就是為了掐你一下。”

聽著方陽有些慌亂的語氣，林詩蕊的表情很精彩。

從期待到羞赧再到後麵的憤懣，表情變化的極為流暢。

“真無聊，我懶得理你！”

林詩蕊貝齒輕咬紅唇，忿忿的瞥了眼方陽，拉著等在一旁的女生匆匆離開。

望著林詩蕊離去的背影，方陽腦海中的思緒突然就被拉回了從前。

他與林詩蕊稱得上青梅竹馬，兩人的長輩便是舊相識，從小住在一個胡同口裏。

懵懵懂懂的年紀時，兩人就整年在一起玩耍，後來漸漸長大，情竇初開，蘇白也懂的了什麼叫喜歡。

大概從初中的三年級開始，方陽便開始了近乎死纏爛打的追求，莫說是表白，更傻的事也不是沒有做過。

包括但不限於折了九百九十九隻寫滿了情話的千紙鶴，偷偷和其他暗戀林詩蕊的男生較勁，亦或是將其他人塞進林詩蕊桌堂裏的情書偷偷丟掉。

上了高中後，兩人整日形影不離，學校裏還傳出過兩人其實交往了多年的傳言。

一個是受人追捧，古靈精怪的高嶺之花，一個是品學兼優，陽光帥氣的大男孩兒，怎麼看都更像是一對。

可每逢有人打趣，林詩蕊都會不厭其煩的澄清，她和方陽隻不過是普通朋友，一次又一次。

方陽以為再見林詩蕊，他會為兩人從一句玩笑話開始，又在緘默中結束的感情而感到不甘，感到悲傷。

可事實證明，似乎也就那樣？

初戀漂亮是真的漂亮，這一點毋庸置疑，明眸皓齒，瓊鼻紅唇，很標致的美人坯子。

可除此之外，方陽發現他們之間似乎沒什麼其他刻骨銘心的回憶。

比起這些，方陽感受著自己沒有被富婆‘疼愛’過的身體，臉上的笑意更盛。

年輕，而且充滿活力。

“合著我這是...重生了唄？”

方陽每天做夢都想著這一天，還真就那個夢想成真！

“說不定是老天爺也動了惻隱之心，不忍見我如此可憐吧。”

方陽一手撐起身體在草坪坐穩，一手撩起額前的碎發，露出一雙清澈中透露出愚蠢的目光，冷哼了一聲，四十五度勾起嘴角。

“來吧，甭管你是神豪係統，還是什麼返利係統，我都承受得住，不要因為我是嬌花就憐惜我！”

旁人異樣的目光方陽視若無睹，強忍著臊紅的臉皮換了個姿勢。

“係統？統哥？爹！你別跟我鬧啊！”

方陽承認，他是真的慌了。

沒有係統。

怎麼可以沒有係統！

你把一個大學畢業之後，在家裏宅了四年，一事無成，毫無能力，甚至連身體的健康程度都每況日下的廢人蠻橫不講理的丟回了高中畢業的那年暑假，而不去給予他任何外掛幫助。

哈哈哈哈你他媽的...

方陽總感覺自己的未來似乎更加灰暗。

曾經，或者說前世的他，尚且憑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夢想中的高校，懷揣著一腔的熱血，來到學校之中，妄圖憑借自己的努力，成為商界翻雲覆雨，一手遮天的巨擘

可現在呢？

超過三位數的乘除法，方陽就不得不動用計算器，大學裏麵學的那些東西，早就在富婆的一聲聲寶貝裏飛去了九霄雲外，丁點兒都回憶不起來。

“原來故事裏的情節都是騙人的。”

沒有什麼金手指，也沒有過人的記憶力和商業頭腦，跟著他一並重生的記憶，拋開滿腦子的黃色廢料不談，似乎也就沒什麼談起的必要。

“好像重生了，好像還不如不重生了。”

理清好現狀後，方陽長舒一口氣，掙紮著從草地上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

望著操場上的男男女女們，要麼趁此機會深情告白，要麼兩情相悅，旁若無人的擁吻，方陽思量一二，穿過亂哄哄的操場，從保安室裏大爺的桌上順了一根煙叼在嘴裏，哼哼唧唧的離開了學校。

“合著我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健康的身體，一顆完美無瑕的腎，卻還是隻能靠出賣色相是吧？”

沒辦法，方陽絞盡腦汁的在滿腦子的黃色廢料裏挖空心思的琢磨著有沒有什麼能夠讓他一夜暴富的可能。

答案就是沒有。

別說是一夜暴富，賺點小錢，成為一個中產階級的主意，方陽都沒琢磨出來。

“嘶~咳咳咳！這特麼利群，真嗆嗓子。”

方陽接連咳了幾聲，直起身時，眼角正噙著點點淚花。

然後他迎麵便撞見了去而複返的林詩蕊。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方陽？！！”

林詩蕊迷迷糊糊的揉了揉腦袋瓜，正要抬起頭道歉，卻迎上了方陽那雙死魚一樣的目光，兩條黛眉瞬間皺在一起。

“嗆死了，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煙了？”

“就剛才。”

方陽用食指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悶聲道：“門口保衛室大爺強塞給我，我就接下了。”

“你...不會剛剛哭過了吧？”

林詩蕊踮起腳尖，望著方陽微微濕潤的眼角，探出手在方陽額前揉了揉，眉眼彎彎，揶揄道：“哭什麼啊？我這不是回來找你了嘛。

我知道你麵皮薄，剛才人多你不好意思說我可以理解，現在人少，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猜...你有三句話要說。”

瞥見林詩蕊的手指在自己的腰間戳啊戳，方陽倒吸一口涼氣。

“特麼的，真神了，你咋知道呢！”

方陽將煙頭踩滅，一把抓住林詩蕊的肩膀，興衝衝道：“你咋知道我要說啥？”

林詩蕊於是得意的揚起下巴，像一隻高傲的白天鵝，得意道：“哎呀，你那點兒小心思全班同學都知道，也就是你，還以為自己隱藏的不錯呢，快說吧，我都聽著呢！”

林詩蕊推了推方陽，目光灼灼的盯著那張她百看不厭的臉頰，嬌嫩的臉蛋兒上漸漸浮現一抹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