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頌推門走進客廳,客廳的燈還開著,韓呈舒和楊嘉昕坐在沙發上說著什麼,聽到動靜朝門口看過去,看見韓頌,臉上綻出笑意,“小頌回來了。”
韓頌愣在原地,一動不敢動,甚至不敢眨眼,她生怕這隻是一場夢,自己隻要一眨眼睛,韓呈舒就會消失不見。
當年發生那件事之後,她又羞愧又害怕,不知道自己怎麼和衛淮交代,隻能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韓呈舒因為她一夜未歸,打電話給她。
她情緒很激動,把事情都跟她說了,韓呈舒勸她不要難過,還說自己去找她。
可韓頌沒有等到她,她等來的是高耀的電話。
韓呈舒發生了車禍。
在前來找她的路上發生了嚴重車禍,搶救無效,當天就過世了,甚至連一句話都能留下。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自己那一天有多崩潰,可無論她有多後悔,都換不回韓呈舒的命。
韓呈舒見她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朝她招了招手,“傻站著做什麼,快過來,媽媽給你買了東西,快來看看喜歡不喜歡。”
韓頌拖著腳步慢慢朝她靠近,韓呈舒見到她頭上的傷,忽然大叫起來,“你怎麼受傷了?”
韓頌單膝跪在她身邊,碰觸她的指尖,溫熱的,柔軟的,是活著的。
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洶湧而出,抱著韓呈舒失聲痛哭。
韓呈舒隻當她在外麵受了委屈,心疼地回摟著她,“發生什麼事了,快跟媽媽說,是誰打的你?”
韓頌一句話沒說,隻是哭,把這麼多年的愧疚和思念統統宣泄出來。
韓呈舒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好了,不哭了,明天眼睛該腫了。”
在韓呈舒輕聲細語的勸解聲裏,韓頌慢慢平靜下來,韓呈舒扶著她起來,拉著她坐到自己身邊,“誰欺負你了,怎麼哭成這樣?”
坐在旁邊的楊嘉昕也湊了過來,撥開韓頌頭上的劉海,把額頭上的傷口徹底暴露出來。
“哎呀,怎麼會傷得這麼嚴重?你不是和衛少出去嗎,怎麼會受傷?”
韓頌偏過頭,躲開她的手,看向韓呈舒,“我和衛淮起了一點爭執......”
韓呈舒皺起眉頭,“衛淮動手打你了?”
韓頌眼神躲閃,沒敢看她。
“我是自己撞到門上,不關衛淮的事。”
韓呈舒見她這會兒還在維護衛淮,又生氣又心疼,“好端端的怎麼會自己撞到門上,周嫂,拿藥過來。”
周嫂把跌打酒送過來,韓呈舒親自幫她上藥,眼眸中的心疼和憐惜是那麼清晰。
韓頌鼻頭一酸,她以前怎麼會那麼蠢,竟然輕信楊嘉昕的挑撥離間,覺得韓呈舒偏心,覺得韓呈舒不愛自己。
韓呈舒見她又落淚,以為自己手重弄疼了她,解釋道:“這淤血要推開才好得快,乖,一會兒就不疼了。”
楊嘉昕看著她笑,“我今天跟阿姨逛街,阿姨給你給你買了不少東西呢,你別難過了。”
要是在以前,韓頌肯定會生氣。
可現在,韓頌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楊嘉昕一貫喜歡表現得柔弱懂事,還總在她麵前炫耀自己和韓呈舒的感情好,在前世,她總是被她的小伎倆騙到,對韓呈舒滿心的怨言。
這一輩子,她再不會那樣對自己的母親了。
楊嘉昕見她沒有搭話,從桌子上拿起一個紙袋,笑得溫婉極了。
“小頌,阿姨給我們買的姊妹裝,以後我們可以穿一樣的衣服了。”
韓頌在心裏冷笑,姐妹,一個私生女,有什麼資格當她的姐妹。
“誰跟你是姐妹,你別忘了,你隻是借住在我家裏,是個外人,別蹬鼻子上臉。”
楊嘉昕臉色有點難看,眼底劃過一絲陰霾,不過她很快就掩飾過去,表情無措地看向韓頌。
“對不起呀,是我說錯話了,小頌,你別生氣了。”
韓呈舒放下藥酒,滿臉無奈地看著韓頌,“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再說這種話,昕昕也是我們的家人。”
上輩子也是這樣,每次她們吵架,韓呈舒都會出來打圓場,她以為自己這麼做很公正,卻不知道楊嘉昕背地裏怎麼對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