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們京城四大才子,可並非什麼寒門子弟。
四大才子,對應京城四大世家!
族中每一代都有人在朝中為官,勢力盤根錯節,遍布朝野!
如今一個小小的宮中太監,竟敢對他如此無禮,難道不要命了嗎?
可王東維還未發作,旁邊一名錦衣華服的青年,卻率先站了出來,對著蘇洵喝斥:“大膽!”
“你不過隻是一個奴才,竟敢對我等風雅之士評頭論足,你有何資格說話?”
青年乃是當朝七皇子,被皇帝封為吳王。
同時,他也是太子的支持者。
而四大才子身後的四大世家,皆與太子關係莫逆。
因此,當看到蘇洵膽敢嘲笑四大才子時,七皇子才會站出來喝斥。
“吳王殿下?您怎麼會在這!”王東維有些驚訝,邊問邊帶頭行禮。
“我等見過吳王殿下!”
七皇子一身貴氣的擺了擺手:“不用多禮,早就聽聞這白牡丹國色天香,今日本王路過此地,特來一觀。”
王東維等人眼眸微閃:“原來如此,早就聽聞吳王殿下滿腹經綸,詩才無雙,早知吳王殿下在此,我等怎敢班門弄斧?”
“還請吳王殿下賦詩一首,定能奪得魁首!”
其餘人聽到這話,也都紛紛拱手請求。
“是啊,我等仰慕吳王殿下許久,今日有幸得見,還請吳王殿下一展詩才,好讓我等開開眼界!”
七皇子折扇輕壓,滿臉得意之色:“不急,我先教訓了這奴才再說。”
隻見他趾高氣揚的走到蘇洵跟前,蹙著眉毛,冷聲道:“好你個沒長眼的奴才,王公子乃本王好友,也是你能冒犯的?”
說著,目光如刀一般,落在蘇洵身上:“說吧,想怎麼死?”
聽著七皇子高高在上的語氣,蘇洵心中也湧出一股無名火。
你架子挺大啊?
一句話就想要了我的命!
自己詩做得爛,還不讓人說了嗎?
“吳王殿下,我觀這四人皆為草包,您怎麼與這種人為友呀,若是皇上知道了,隻怕要對殿下失望了啊!”
“嗯?”
七皇子眉梢微挑,臉上詫異。
而王東維則直接氣炸。
“你說什麼?草包?你竟敢說我是草包?!”
七皇子立刻出言幫襯:“你怎胡言亂語?王公子可是四大才子之首,他怎麼可能是草包?”
“嗬嗬嗬,說你你還不服了?”
“吳王殿下若是不信,可敢讓這個草包與我比試一場?”
七皇子聞言立刻眼眸驟冷:“放肆,你有什麼資格與王公子比試?”
“來人,快把這個奴才拖出去杖斃!”
話音剛落,大廳角落裏便立刻湧出了數名大內高手,他們都是奉命,隨行保護七皇子的親兵侍衛。
蘇洵眼眸微眯,身子頓時繃緊,警惕著四周動向。
靠!
你乃乃的,玩不起是吧?
眼看著一群大內高手步步緊逼,蘇洵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這一趟出來,狐貴妃雖給他派了人隨行,但要真與七皇子身邊那些大內高手打起來,必然吃虧。
可就在雙方箭拔弩張之時。
樓上一道天籟之音,霎時如清風拂來,讓緊張的氣氛為之一緩。
“且慢!”
眾人循聲望去,發現開口之人,竟是白牡丹,不由得紛紛驚訝。
白牡丹一雙眸子望向七皇子,聲音如百靈鳥般婉轉動聽:“吳王殿下,今日詩會,本為高雅之事,何故因一小人,而毀了諸位興致?”
聽到白牡丹這麼說,七皇子神情為之一滯。
“白姑娘心善,本王理解,可這等以下犯上的奴才,若不教訓一番,豈不亂了規矩?”
“他既敢質疑,想來腹中有些墨水,何不給他個機會,讓他輸得心服口服?”
白牡丹聲音清冷,卻有詢問之意。
“嘩......!”
眾人頓時一片嘩然。
他們一齊望向蘇洵,眼中帶著不敢置信。
一向性情清冷的白牡丹,今夜為何會替一個小太監說話?
難道,在白牡丹眼中,四大才子之首的王維東,還比不上一個小太監嗎?
王維東也品讀出了這層意思,隻見他氣的臉色發黑,渾身顫抖,三步並一步的走到七皇子身前。
“吳王殿下,既然白姑娘有意,那我與之比試一場又如何?”
“我就不信了,一個太監,能寫出什麼好詩?”
話音落下,眾多才子也都紛紛喊了起來:“對!和他比!”
“一個無根之人,也配蔑視我等讀書人?就讓王公子狠狠教訓他一番。”
“讓他明白自己有多可笑!”
......
一陣吵鬧過後,白牡丹伸出如玉般的雙手在虛空中輕輕一扇,現場頓時安靜。
“既如此,就請這位公子賦詩一首,與王公子的《梅君子》比個高下。”
白牡丹平聲道。
蘇洵朝著白牡丹望了一眼,眼眸中精光一閃,藏起一抹細微的感激,這才抖擻精神,朗聲應道:“好,聽著!”
蘇洵正要開口,白牡丹卻突然出言打斷:“等等,公子不需要時間思考嗎?”
“此次詩會,皆有一炷香的思考時間,公子不必著急,可思慮清楚之後,再行下筆。”
蘇洵擺了擺手,晃著腦袋回道:“不必了,寫個詩還婆婆媽媽的,像什麼樣?”
此話一出,眾人皆被氣的心臟一停,血壓蹭蹭的往上漲。
蘇洵此話,豈不是嘲諷了他們所有人?
唯有白牡丹清冷的容顏下,被麵紗遮住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
有趣......
好久沒碰見這麼有趣的人了。
場中,蘇洵張口一吐:“君不見!”
“黃河之水天上來!”
“奔流到海不複回......”
僅一句,便如晴天霹靂,炸響在眾人腦海。
恍惚間,仿佛有一條天河,從九天之上垂落!
對著眾人奔騰洶湧而來!
氣勢磅礴!
勢不可擋!!!
首當其衝的王維東頓時臉色煞白,雙目失神!
隻見他踉踉蹌蹌,仿佛遭受了莫大打擊。
“這,怎麼可能......?”
隻聽這一句。
他就知道自己輸了。
輸的毫無懸念,輸的潰不成軍!
然而。
蘇洵高舉酒壺,酒水如天上仙泉,倒灌口中。
他大笑一聲,接著誦詩:“君不見!”
“高堂明 鏡悲白發!”
“朝如青絲暮成雪~!”
“啪......”
這一次,七皇子掌中的酒杯驟然墜地,以他之才,已不能完全領悟其中意境!
其中浩瀚之威,蒼茫之意,將他腦海衝擊的嗡嗡作響,形同癡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