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玉楓宮。
寂靜的冷宮宛若鬧市,隆隆作響。
不僅玉楓宮半年未開的大門打開,更有不少太監湧入,將所有房間的家具如數更換。
類別不多,卻勝在有了基本的家用。
桌椅櫃子,每間房一套,花費不在少數。
更有充足的木炭,塞了滿滿數十籮筐。
過冬無憂。
對於這一切,張君義看在眼裏,卻沒有出門。
天未亮時,他就早早來到選好的空房間前,默默等待著。
隻要這次掩蓋真相,蒙混過關。
未來則不必再擔憂露出破綻。
如此,便算徹底解決溫飽生計的問題。
“君義啊,咱家一早就看出你機敏過人,才饒了你頂嘴之事。將你留在這玉楓宮,隻為磨煉你的鬥誌。原本咱家也擔心出了岔子,好在你挺過來了,咱家甚是欣慰啊!”
劉公公笑眯眯道:“不過你也別怪咱家心狠,此前咱家派了孔順龐忠好好伺候。奈何他們中飽私囊,咱家知曉後,已經將他們狠狠教訓過了。相信君義不會看不出咱家的良苦用心吧?”
麵對劉公公虛情假意的問候,張君義笑嗬嗬道:“劉公公於我大恩,自是沒齒難忘,不然也不會連連獻計,我隻希望劉公公過得好。這一切的苦難,自然皆怪孔順龐忠!”
“好好好,有君義此話,咱家就放心了。”
劉公公似是想到什麼,繼續道:“聽聞你侍奉葛太嬪,怎地不見啊?”
張君義當即搬出一開始準備好的說辭:“葛太嬪沾染風寒,不便見人,若讓劉公公染病,我當心愧欲死!”
沾染風寒?
可笑!
劉公公心底冷笑。
冷宮內同名主仆的關係非比尋常,更有暖床之舉。
若葛太嬪沾染風寒,張君義怎會好端端的?
尤其半年前打入冷宮的秀女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紀,能扛過入宮的檢測,身體都好得很。
他心中認定張君義真正的主子,一定在那群年輕女人之間。
隻當張君義動了情,怕有了把柄在他手吧!
“劉公公,我們願將功贖罪!”
這時,跪在一旁鼻青臉腫的孔順開口。
聽了剛才的話,他才反應過來,此前都是被張君義利用了。
此刻有報複的機會,自然要好好把握。
“哦?說來聽聽?”劉公公笑眯眯道。
龐忠對孔順對視一眼後,立馬解釋道:“之前張公公讓我們做貼身小衣,此刻隻要讓所有太妃太嬪脫去外衣檢查貼身小衣,便可一目了然!”
聞言,劉公公神情一振。
太監檢查太嬪太妃的貼身小衣雖然不合規矩,但這裏是冷宮。
先帝已死,誰也不在乎這些嬪妃死活。
意識到此計合理,劉公公笑眯眯道:“君義啊,你不願說實話,是信不過咱家?那咱家也隻好放肆一回了!”
越是聰明的人,越知道利弊。
劉公公就要讓張君義清楚,究竟誰是主子,誰是狗奴才!
反觀張君義,臉上雲淡風輕,心內卻已經開始罵娘了。
孔順龐忠這兩個笨蛋,怎麼這時候變聰明了?
該死,就差這一步啊!
他心中泛起糾結。
無論如何,都不能脫衣檢查啊!
此做法,肯定會讓李青荷羞愧難忍,鬱鬱寡歡死的。
作為她的男人,張君義也絕不準許這種事情發生!
那麼,他要不要提早暴露自己的其他弱點,換個法讓劉公公拿捏他呢?
如此,他也將成籠中之鳥,再無翻身可能性!
到底......該怎麼辦......
罷了,且先保住李青荷,其他事,留給未來的自己煩憂吧!
張君義心下篤定,以劉公公的草包性子,就算握住把柄又奈他何?
“我......”
“吱嘎!”
正當張君義準備說辭時,身後的房門由內而外的推開。
緊接著,一位年近五十,身著整潔宮裝的老嫗緩緩走出,輕咳道:“小張公公,出了何事啊?咳咳咳......”
這老嫗,怎瞧著這般眼熟?
對了,昨日以為鬧鬼時瞧見過。
原來不是自己花了眼。
可......葛太嬪不是死了麼?
心念電轉間,張君義明白對方及時出現,是為自己解圍,他連忙上前扶住老嫗,關切道:“葛太嬪,您染了風寒,怎不在房間好好歇息。”
扭頭對劉公公投去歉意的眼神,他繼續道:“劉公公,您這回也瞧見了,葛太嬪身體抱恙,不宜出門的。”
劉公公拿著帕子捂住口鼻,嫌惡的退了幾步,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咱家知曉了,快讓她回去吧!”
“多謝劉公公理解。”
張君義道了一聲謝,扶著老嫗回到房間中。
方才還氣色虛弱的老嫗,此刻精神飽滿:“去忙你的,回頭再來謝我。”
“是!”
張君義感激抱拳行禮,強忍內心的疑惑,重新走出房間,頓時瞧見四五太監,正在暴揍孔順龐忠。
“這兩個狗奴才,竟出餿主意,咱家已經幫你教訓過了。”
劉公公目露殷切,壓低聲音道:“君義啊,聽聞賬目之事是你的主意,具體該如何落實?”
牛羊肉取精華,確實可翻倍造假,但如何落實恐還需張君義親自操刀。
畢竟,他身邊若有這般能人,也不至於大張旗鼓的來玉楓宮求援。
本就麵不改色的張君義,如今弱點隱藏更無後顧之憂,自是波瀾不驚。
隻見他雙手背負,嘴角上揚起好看的弧度,悠哉道:“此事簡單,隻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