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麵蕩起的波紋漸漸消失,本是在奮力掙紮的嬌人兒不知道何時不再動彈。
楚穆堯毫不猶豫,將人立馬從河中撈起,他火急火燎的往岸上遊。
“小魚,你醒醒!”
他看著躺在地上一點反應都沒有的薑小魚,頓時慌了神。
他用力的按壓著她的胸腔,“給本王醒過來!”
“噗!”
薑小魚口中河水噴了楚穆堯一臉。
“你!”楚穆堯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薑小魚,你故意的!”
“咳咳!”薑小魚用力的幹咳著,心虛撇開眼,“咳咳,王爺,你這話是何意?”
她是故意的。
她想看看楚穆堯到底是真想她死,還隻是嚇唬他。
這不被她試出來了!
楚穆堯在意她,不想讓她死。
一陣夜風襲來,薑小魚瑟瑟發抖,縮成一團,雙眸微紅,巴巴地看著楚穆堯,“王爺,咱們非得在這兒閑聊嗎?”
一句話,將楚穆堯堵得嚴嚴實實。
“走!”楚穆堯將她從地上拽起,往前走去。
沒走幾步,便看到一處民宅。
楚穆堯站在牆根處,確定宅子無人後,才夾著薑小魚一起翻牆入院。
“你放開我!”
薑小魚不滿抗議,“這麼低的牆,我自己能翻!”
楚穆堯輕哼一聲,不給薑小魚反應的機會,直接鬆手。
星月交輝,周圍時不時傳來街上鼎沸人聲,皎皎月光灑向他微微揚起的薄唇,他嘴角的笑容很淡,但還是被薑小魚捕捉到了。
薑小魚慢悠悠地從地上爬起來,對上他的眼神,笑逐顏開。
“你......”楚穆堯玉眉微皺,“你在笑什麼?”
“秘密!”
薑小魚眼底笑意更甚,雙手負在身後,往屋子主人晾在屋簷下的衣衫走去,“不告訴你!”
現在她更加確定,她和楚穆堯之前定是認識的。
這是她遇見楚穆堯以來,他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著。
可她的心卻為之雀躍,甚至腦中猛地閃過一個念頭:這才是他真正的樣子。
“看你這輕車熟路的樣子,不是第一次吧!”薑小魚打趣的盯著楚穆堯,“沒想到堂堂天盛國攝政王,居然會翻牆、偷拿百姓衣物。”
楚穆堯橫眉怒瞪她一眼,而後伸手往他腰封探去。
不問自取視為偷,但若他留下足夠的銀子,那便是買。
隻是......
他掏了半天,一個銅板都沒找到。
薑小魚見轉,掏出碎銀放在晾衣杆下,嘴角笑意更濃,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見楚穆堯伸手拽著她,飛身離去。
身後傳來一陣婦人謾罵聲。
“哈哈!”銀鈴般的笑聲飄蕩在人聲漸消的夜晚,“楚穆堯,你竟落荒而逃!”
“閉嘴!”
“也不想想,這都是誰害得!”
“你這般嫌棄、厭惡我,為何剛剛不直接淹死我?”
薑小魚不怕死的伸手撫過他的麵頰,吹氣如蘭,“楚穆堯,你心悅......”
她話還沒說完,那白嫩纖細的脖頸已被楚穆堯扼住。
“咳咳......”她瞬間臉紅筋漲,“你!”
“薑小魚,如今你為魚肉,本王為刀俎,怎麼處置你,你什麼時候能死,都由本王來決定!”
他鬆開手,讓她能夠順利呼吸,“莫要再挑戰本王的耐心,下一次,本王不見得會手下留情。”
楚穆堯領著薑小魚混入人群,往城門走去。
城門附近,一輛青布馬車已經恭候多時。
原來楚穆堯早就做好準備今夜要離開清陵。
隻是......
薑小魚若有所思的盯著在她麵前毫無遮攔正在換衣服的楚穆堯,他為何要喬裝?
“看夠了沒有?”
“王爺若不想被我看,大可去別的地方換衣服。”
楚穆堯並未開口說話,隻是將手側的襦綠綢襖扔入她懷中。
“王爺不避一避?”
薑小魚等了一會,見楚穆堯分毫未動的坐在原處,輕笑一聲,在心中將他的祖宗十八代又各自問候了一遍。
不就是換個衣服嗎?
誰怕誰!
待薑小魚解開脫去外襖,抬眼想要瞪楚穆堯時,才發生楚穆堯的腦袋傾靠在馬車壁上,那雙宛如星海般浩瀚的黑瞳,不知何時已經閉上。
她星眸一愣,一時有些不確定,他到底是睡著了,還是在避嫌?
崔鳴得知崔珣竟尾隨攝政王前往怡紅樓,甚至又為了薑小魚鬧騰攝政王後,立馬壓著崔珣前往獨苑。
“哥,我不想去獨苑!”
“現在知道怕了?”
崔鳴滿眼無奈,“崔珣,你已經弱冠,不能再似過往那般任性。”
“攝政王何等尊貴,豈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麵前放肆。”
“就因他身份尊貴,你便幫著他將小魚從我身邊誆走嗎?”
這幾日崔珣身心飽受折磨,一邊是他心愛的姑娘,一邊是他難以割舍的家族,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大哥!”崔珣滿眼乞求的望著一向疼愛他的兄長,“我隻想要回小魚。”
“你幫幫我,好不好?”
“世上女子千千萬,薑小魚不過是一個無父無母、無家族庇護的落魄醫女,你早些將她忘了。”
這薑小魚到底給崔珣吃了什麼迷魂湯,竟讓他這般執迷不悟。
“她是我的未婚妻!”
旁人的臉色,崔珣也許看不明白,但是自家兄長的臉色,崔珣是再清楚不過。
他第一次發現,兄長看向他的眼神裏透著失望與嫌棄。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
他做錯了什麼?
“我隻是想要回我的未婚妻!”
“珣弟。”崔鳴的耐心已經耗盡,該說的、不該說的,他已經同崔珣都說過了。
而崔珣卻像是一個要不到糖的孩子,執拗的想要那顆已經失去的糖果。
他說話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疲憊,“我還有許多族務要處理,沒有時間陪你在這耗著。”
“乖乖隨我一同去向攝政王道歉,而後,回房靜思己過。”
“我做錯了什麼?”崔珣捶胸頓足,“大哥,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他隻是如常的相信兄長、按照兄長吩咐行事。
可兄長又是怎麼對他的?
“大哥,是你騙我在先!”
“我騙你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