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和紅渠捧著藥碗進來,一抬頭便看見這幕。
傅雲盈驚得拍開那雙手大罵:“登徒子,我真後悔剛才沒打死你。”
顏清臣拍了拍土,笑著從地上站起來,拱手道:“姑娘大恩,清臣必當相報。改日清臣便親去傅侯府上登門提親,先行別過了。”
說完,他縱身一躍,消失在空中。
傅雲盈摸了摸羞紅的臉頰,轉身看向白露和紅渠,“方才你們看到什麼了?”
話音剛落,紅渠已然一口答道:“奴婢隻看到小姐落水昏迷,剛醒過來。”
“奴婢也隻看到小姐剛醒過來。”白露也忙答應。
傅雲盈點點頭:“今天的事,隻有我們三個人知道,誰要走漏了風聲,我便容不得她了。”
她神情格外的冷,兩人齊齊被唬住。
忽聽得門外一道腳步聲,傅雲盈心頭一緊,“紅渠,你去看看怎麼回事?”
紅渠剛走,白露便擔憂地握住傅雲盈手道:“小姐,可嚇死奴婢了!剛才的賊人沒把你怎麼樣吧?”
她的觸碰讓傅雲盈下意識往牆角縮了一縮,沙啞著聲音問道:“我沒事。你跟我說說落水的事。”
見她掙脫,白露後退一步回稟道:“小姐,您上午落水之後高燒不退。大夫人知道太夫人遠在長明寺,便不許奴婢去請大夫。好在這慈雲庵的尼姑還算心善,給了幾幅湯藥。老天保佑,您已昏迷一上午了。”
等等——
慈雲庵?落水?
傅雲盈大驚失色,“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不等白露回話,房門便轟然推開,年約四十出頭的嬤嬤大步走進,“將大小姐押到佛堂去!”
眼見幾個仆婦要來抓傅雲盈,白露頓時攔在床前,厲聲質問:“大小姐還發著高燒呢,你們好大的膽子!”
“嗬,大夫人有命,大小姐行為不端,累及無辜,押到佛堂罰跪,以示懲罰!”為首的李嬤嬤鄙夷看了傅雲盈一眼,一把將她推開。
“放手!”
眼見那婆子手就朝她抓過來,傅雲盈的目光登時寒冷如冰。
她翻身下床,聲音寒涼:“李嬤嬤倒是說說,我如何品行不端,又如何累及無辜?”
她的聲音分明不大,可是那眼神卻讓李嬤嬤心頭發怵!
緊接有些憤恨,一個死了娘的小賤人罷了,居然敢在她的麵前耍橫。
“大小姐莫要裝糊塗,你落水的時候做了什麼事兒,難道自己個不清楚麼?”
聞言,傅雲盈神情一凜,“不曾做過之事,自然不清楚!”
“既然大小姐記性不好,老奴就提醒您一句,你自己落水便罷了,卻連累表少爺一同落水。如今你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裏,可是表少爺的頭卻磕到了石頭,至今未醒呢!”
“此話當真?”傅雲盈大驚失色。
傅雲盈生母過世不久,父親便將連家二房嫡女連曲馥迎進了家門。
她在家中過得連下人都不如,唯有曾祖母和連文逸會待她好。
然而此刻讓她震驚的,並非別的。
而是——夢境裏她在慈雲庵落水不假,可身邊並沒有連文逸!
見她神情無措,李嬤嬤神色頓時得意起來:“自然是千真萬確,表少爺這會生死不明,大小姐,你也該去佛堂跪著了吧!”
傅雲盈這次沒有反抗,大腦飛速運轉。
直至被帶到佛堂,那嫋嫋檀香刺激著她徹徹底底的清醒了過來。
夢裏,她經曆了一生,慘死收場。
而現實,是她十四歲那年!
傅雲盈緩緩勾出一個笑容來,“白露。”
對上她幽潭一般的眼眸,白露忍下心中怯意,上前回道:“小姐,我在呢。”
“替我走一趟長明寺,給曾祖母帶個話,就說——大小姐出事兒了。”
“是,奴婢這就去。”
門外人聲攢動,下一瞬,佛堂的門便被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