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沒有答應,張策早有預料。
反正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
以張策對老秦的了解,這人精著呢,如若他今日便答應,張策還得思量一番。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修複三人的關係。
在張策看來,老秦並非沒有想法,而是為人謹慎。
始皇帝一統天下,把六國按在地上摩擦,敢在這個時代造反需要莫大的勇氣。
張策沒辦法告訴老秦,再有三年始皇帝就會死在第五次東巡的途中。
這話要說出來,怕不是要被人認為是瘋子。
老秦之所以不答應,估計也是有這些多方麵的理由。
分別之後,王翦和嬴政就回到了此前被幽禁的地方。
王翦喝多了,直接倒在床上進入了夢鄉,鼾聲如雷。
嬴政則眉頭微蹙。
“土豆,紅薯......”
如若有了這兩樣神糧,大秦的百姓就不用挨餓了。
而張策的個人才華,嬴政也看在眼裏。
想到這裏,嬴政起身走到床邊,踢了幾下床腿。
“快起來!”
醉意未消,王翦光是爬起來就費了好大的勁兒。
“王翦,你覺得張策此人如何?”嬴政開門見山的問道。
王剪打了個哈欠,“蓄意謀反,此罪當誅!”
嬴政撇了撇嘴,他自然聽出來王剪說的是反話。
不過他也沒接話,而是看著王剪,等待著他的下文。
見此情景,王翦隻好老老實實道:
“陛下,此子確實有幾分本事。”
王翦心情複雜,張策這小子是個人才沒錯,可是意圖造反,才華沒有用對地方。
嬴政沉默了。
他自然也知道張策才華不小,這點眼光他還是有的。
嬴政沒有繼續問下去,擺了擺手。
“罷了,待到土豆豐收,再議也不遲。”
張策所說的土豆和紅薯,才是嬴政目前最關心的大事。
距離農作物成熟的日子也不遠了,雖然說現在大約知道產量,但是沒有親眼所見,誰都不敢保證。
王翦雖然愛惜人才,但也沒再說什麼。
剛才自己那幾句話,就已經是僭越了。
說句難聽點的,再有才華,你敢造反就是殺頭的大罪。
如此謀逆之人,皇帝怎敢重用?
王翦剛才之所以替張策說了幾句,是因為這小子談吐之間沒有詆毀嬴政。
甚至,一直是有些尊敬在裏頭的。
他之所以有謀逆之心,完全是不看好大秦的未來。
可以這樣說,本無謀逆之心,隻等天下大亂再出手。
如此說來,這倒也不算大不敬。
如此種種,才使得王翦替張策說了幾句。
其實,王翦和嬴政剛才都沒有提及一件事。
就是天下太平,那又當如何論處?
兩個人還是有幾分惜才的。
畢竟如若問了,張策答得好也就罷了。
倘若天下太平,這小子還要舉旗謀反,那誰也救不了他。
不過有一件事讓嬴政心裏始終不痛快,那就是張策幾句話就說自己沒兩年活頭了......
就這麼不盼著自己好?
除了這一點,這小子很對嬴政的胃口。
比如修築長城一事,天下怨聲載道,都言始皇帝殘暴。
張策卻看出了這動作背後的意思,而且還對此舉十分推崇。
理解他嬴政的人,居然是一個有謀逆之心的混小子!
這時候,王翦的醉意已經差不多消除。
沉吟片刻,他才開口說道。
“陛下,李信將軍不在了,秦軍群龍無首,需要一個大將。”
這話,嬴政不是很愛聽。
他撇了王翦一眼,隨口道:“有王賁、王離二人,怎會群龍無首?”
王翦默然搖頭:“還不足矣。”
嬴政輕笑,王翦這方麵的態度一向讓他挺滿意的。
王賁、王離是王翦的兒子和孫子。
但王翦從不偏袒,能力不行就是不行。
嬴政沒有繼續說話,沉默了一會兒道:
“先不說張策這小子了,此地百姓無辜,倒是可以放他們一馬。”
嬴政並非暴戾之君,真要對張策怎麼樣,也不會牽連百姓。
此時,王翦突然道:
“也不知道這小子有何能耐,讓如此多的平民擁護他?”
聽到王翦的話,嬴政怔住了。
平民百姓又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出張策的意圖。
既知如此,為何還會跟隨他呢?
還是說,在大秦的治下,人心已經思動了......
“這不可能!”
王翦也意識到了。
張策那小子何德何能,讓上萬人為他冒株連九族的風險?
還是說,大秦的百姓已經沒有活路了,寧可犯死罪,都要跟隨張策造反?
可如今的秦法是經過修訂的,絕不可能嚴苛到讓人去造反的。
“老秦?老王?”
忽然,張策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王翦抬頭道:“你來做什麼?”
“這不是擔心你倆,就過來看看。”
張策自然是來刷好感度的,好早點把這兩人收入麾下。
不是他吹,別看張策現在勢單力薄,但是掌握了紅薯和土豆的種植,以及煉鋼和製鹽等技術。
一旦天下大亂,他的勢力會迅速壯大。
唯一欠缺的,就是人才。
想要蕭何,可蕭何是劉邦的小跟班。
想要張良,此人來無影去無蹤,根本找不到他。
想要韓信,他現在還是個小慫包。
至於項羽,那可是天生當老板的命,怎麼可能跟自己幹。
隻有老秦和老王,最適合自己的。
“對於秦朝法度,你可以和見解?”
就在這時,嬴政忽然問道。
聽到這話,張策眼前一亮。
來了!
這分明就是老秦對他的試探,若是他回答的好,對方才會投靠。
挺好的,畢竟君臣之間,本就是雙向選擇。
想到這裏,張策嘿嘿一笑:
“那我說了,你跟我一起造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