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蘇挽瀾離開,蘇夫人突然靠在一邊,伸手輕輕的捂著自己的心口,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這突然的變故,嚇得秋華連忙上前,輕輕的替她拍著後背。
“夫人,您實在是太苦了,可是您為什麼不把這事情告訴小姐呢?別人或許幫不上忙,可是小姐一定會站在您這邊的。”秋華一臉心疼的看著蘇夫人問。
蘇夫人用力的擺了擺手,目光隨即也變得淩厲了一些:“千萬不要把這樣的事情告訴她,聽到沒?”
雖然不知道蘇夫人為什麼不願意把這些說出去,但看到蘇夫人這麼難受的樣子,秋華也隻能連連點頭,不敢違逆。
咳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安定下來,蘇夫人伸手輕輕的撫著自己的心口。
此時,蘇挽瀾回到自己的院子,準備簡單的休息一下,等著子時來臨。
還未到子時,蘇挽瀾就聽到院子裏有輕微的動靜。
她披上衣服起身出門,果然看到了司毓一身黑衣站在門口。
“眼下不過亥時,怎麼來的這樣早?”蘇挽瀾說著走到了他的麵前。
司毓穿著一身黑衣,還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風,將披風上的帽子戴在頭上,麵上敷著一張銀色麵具,在月光下泛出清冷的光。
猛一看倒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鬼市入市是需要核驗的,走吧。”司毓平靜的解釋。
蘇挽瀾點了點頭,和他一起從將軍府的後門出去。
將軍府的後門現在已經準備了兩匹馬。
“你留下,記住今天晚上我不在,你一定要守好將軍府。”臨走之前蘇挽瀾不安的叮囑沐顏。
沐顏一臉擔心:“小姐,您小心。”
和司毓一起翻身上馬,二人就這樣朝著京城西北角去了。
西北角是一些來往商販樵夫喜歡聚集的地方,因此和京城中其他地方比起來倒顯得有些寒酸。
此時,白日裏還略顯寒酸的地方,這會兒倒有一種陰風陣陣的感覺,似乎有無數看不見的人在來往。
翻身下馬,司毓把馬匹隨意的係在一處客棧外。
蘇挽瀾學著他的樣子拴好馬之後,跟著司毓一路西行。
這是一條二尺寬的小巷,隻能容下一個人通過。
二人一前一後的走著,蘇挽瀾總覺得身後有無數雙的眼睛在盯著自己,可每每回頭看時又發現身後空無一人。
“不想死的話就不要回頭。”突然在前麵走著的司毓冷不丁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聽了這句話,蘇挽瀾倒真覺得心裏有一種發毛的感覺,她連忙點了點頭,加快了腳步,跟著司毓往前走。
走了不過兩三分鐘的樣子,前麵突然出現了一處院落。
就在快到院子門口的時候,司毓突然往她的手中塞了一塊玉佩。
蘇挽瀾低頭看過去,借著月光,她能看到這玉佩上雕刻著的字。
“這麼精致的玉佩?”蘇挽瀾話剛說到一半就被司毓打斷了:“這是等會兒進去的時候所要的信物,你把這個交給等會兒門口的那個人就是了。”
聽到這蘇挽瀾心下忍不住有一陣暖暖的感覺。
她原本已經準備好了進門的信物,可沒想到司毓也替她準備好了。
“還有等會兒看到門口的那個人,千萬不要和他對視時間太長。”司毓在蘇挽瀾的耳邊提醒說。
門口果真是有一個人在守著,隻不過這個人看上去讓人有點心裏發怵。
他將自己包裹在灰色的長袍裏,隻露出一雙陰森森的眼睛。
而他整個人瘦的像是一副骨架子一樣,連著灰色的長袍都撐不起來,寬寬鬆鬆的耷拉在身上。
他伸出的手也有些枯瘦,蘇挽瀾的低著頭將手中的玉佩放在他的手中。
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玉佩,守門人隻是揮了揮手,示意蘇挽瀾進去。
跟著司毓進去,蘇挽瀾留意到鬼市中有不少賣古玩的。
她心下疑惑,這些古玩放在尋常的古玩店應該也有,有誰會眼巴巴的來鬼市買?
“古董都是有靈性的,能在這裏出現的古董,都承載了一定的記憶,在等屬於自己的主人出現。”司毓看出了蘇挽瀾的不解。
這會兒鬼市裏熙熙攘攘的,蘇挽瀾知道,這裏人鬼參半,誰也不知道和自己做交易的到底是人是鬼。
司毓倒像是很熟悉,帶著蘇挽瀾一路北走。
“你來過這裏?”蘇挽瀾跟在司毓的身後,低聲問。
“嗯。”
回答的是一個淡淡的聲音。
剛說完,司毓就在一處院落前停下了。
鬼市還有這樣的院子?蘇挽瀾抬頭打量了一下,一人多高的圍牆似乎也擋不住任何人,破敗的木門上麵沒有掛任何牌匾。
司毓伸手,以一種奇怪頻率叩門,先兩下,再一下,隨後又急促的叩門兩下,往複三次。
在第三次結束之後,司毓等了幾秒,門很快被人打開了一條縫。
看到是司毓來了,來人把門拉開,將兩個人帶進了院子裏。
蘇挽瀾這才看清楚,開門的人不過是一個頭發花白佝僂著身子的老頭。
“司公子。”老頭倒了兩碗茶給二人。
蘇挽瀾很是驚訝,這個老頭竟然認識司毓?
“我今日來,是想替這位姑娘求一卦的。”司毓看了一眼蘇挽瀾說。
老者笑了笑:“司公子知道我卜卦的規矩。”
司毓從懷裏掏出一個匣子打開,裏麵放著的是以鮮血抄寫的經書。
看到那經書,老頭笑了笑:“好好好!”
他說完,轉身去了屋子裏,不過片刻就端出來一個盤子,裏麵放著紅紙等物品。
“姑娘把生辰八字寫在這裏吧。”老頭指著紅紙說。
蘇挽瀾疑惑的看了一眼司毓,見他神色如常,才拿起毛筆寫下自己的生辰八字。
在蘇挽瀾寫完了之後,老頭看了一眼紙上的字,隨後雙手合十,將紅紙夾在了自己的掌心。
光線如此暗淡,蘇挽瀾甚至一度懷疑老頭根本看不清紙上寫的字。
下一刻那張紅紙就在他的手中自燃了。
紅紙燃起來的那一瞬間,老頭立馬將紙放進了水裏。
蘇挽瀾看到,紙在水裏燃燒著,慢慢的融化開,隨後那一碗水又恢複了平靜,連一點灰都看不到。